恍惚中,稍微有些清醒意识,何暖就知道自己没死。
她在医院,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太熟悉了。
以往有病,都是顾战送她去医院。亦或者酒局上被某个老总套路,红白啤混着喝,喝到吐血,也是顾战送她过来。
有次她趁着酒意求顾战,男人多的酒局可不可以不要带她,顾战点头同意。
她倒不是不想当门面担当,也不是不想替顾战挡酒,只是不想看到酒杯后色眯眯的眼,和不知何时就会探过来的咸猪手。
她是顾战的女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床伴关系。
她不想除了顾战之外,还和其他男人有肢体接触,亦或者周旋。
她累了,也厌恶透顶。
可是当下一次酒局到来,集团没有合适人选,她再次站出来,他还是会点头默许。
这份心痛窒息的感觉,她不敢细想,也从来没有和外人说。
一滴眼泪悄然从她眼角滑出,她感受到有人替她擦拭了一下。
肌肤触感,是顾战。
他握住她的手,慢慢放到唇边,轻轻吐了一句,“你醒过来,我就放了你。”
人与人之间,如果想拥有长久平等的关系,靠的是吸引和共性,而不是这种一个靠美色一味付出,另一个财力慷慨相授。
这种关系,注定不会持久。
她与顾战,好似蝼蚁与大树,她撼不动他,也逃不开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只有这样,让他放手,在他眼前一点点儿消失,才是真的逃离。
她完全不敢动,就像一具只剩呼吸的活死人一样,静听顾战呢喃。
她害怕自己再次沦陷,根本没听,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是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素白的墙壁上,明晃晃的,好似湖水在落日余晖中洒下的金辉。
“醒了?”
听到动静,何暖慢慢扭过头,看到许慕白坐在旁边。
“都怪我,要是当时不玩那个游戏,什么事都没有。顾战不会觉得你周遭不安全,把你禁锢在身边,而你也……”顿了一顿,“不是我说你,这么想不开,真的想死啊?”
高烧泡冷水澡,割手腕,吃安眠药,总有一个,会要她的命。
还好她赌赢了,就像十二年前追着顾战的车子跑,她赌他会看到,赌他会停下车子,赌他会收留她。
她干瘪的唇嗫嚅一下,后又闭上。
“顾战说不会再见你了,让我照顾你。”
她慢慢垂下眸子,挣扎着想坐起来,又听到许慕白一句,“你们之间的约定还算数,你没工作的这几天,往后顺延。”
何暖心蓦地一凉,说不出什么滋味。
许慕白拿起旁边的饭碗,“啊呀,这个顾战,真的是把资本家贪婪逐利,吃干抹净的丑恶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
怪不得我们许家对顾家望其项背,原来是因为我以及我的父辈们太善良。”
说着,许慕白扪着心口,不知是欣慰还是懊悔。
何暖淡淡一笑,觉得这才是她认识的顾战。
就算是放手,也是他再见也不心动,哪怕有一点儿念想,他都不会让自己憋屈遗憾。
他傲娇似不可一世的王,其他人,只能伏地膜拜。
何暖掀开被子下床,许慕白拦她,“干什么?”
何暖,“我要出院,我得挣钱。 ”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出什么院。就算是挣钱,也得有命花啊!”
许慕白将她重新按了下去,何暖伸了伸手,许慕白知道她想要什么。
“你的手机不在这儿,顾战也没拿,可能在顾公馆。”
“帮我拿一下。”何暖看着许慕白,定定道。
“干什么,请假啊?就你那个工作,还请什么假。”虽然这么说,许慕白还是拿出手机,让顾战派人将手机送过来。
一拿到手机,何暖重新坐起,她抓起旁边的枕头,垫在后背,打开通讯录开始打电话。
许慕白一看,“何暖,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