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儿的身子不知为何突然不可抑止地抽搐起来,而稍后一线,那冷诮随意的嗓音便再一次响起来:“事先我并不知情,但我可不会表示什么歉意。因为,你这是用我当磨刀石所要付出的代价。”
……
“当然,我不否认,是我制住了妳,是我推了你一把,也正因为如此,今天我就救你一次。而在此之前,你先个誓来!”
……
“什么誓?就是这个只要我在世一日,你便不能寻魅影复仇,否则,你将永沦幽暗之地,修为再也无法恢复,永世不得翻身!”
……
“不乐意?好说,你是要死?要活?”
……
“盼我快点儿死吧,说不定,这日子很快就能到来呢?呵……”
那由低沉而渐转恣意放肆的大笑声隆隆做响,让她的五脏六腑都要翻转过来。
牙齿紧咬,不知不觉间,唇齿间的血腥气已蔓延开来,这刺激性的味道,让她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身体本能地挣扎,而外界独特的反应,则令她脑中一激。
“怎么回事?”
剎那间,小楼明月破碎,环绕周身的,也不再是那香腻**的体香,而是漆黑的视界,冰冷的寒气。她身子剧烈震动了一下,一直昏昏沉沉的脑子蓦然间清醒过来。
暗中传出一声叹息:“可惜了,醒得真快!”
叹息声中,那人的手指如同一层轻纱,在她背上轻轻拂过。渐转灵敏的肌体,忠实地反映了云彩儿此时的感受。光滑的背肌开始抽搐,证明这绝不是一次愉快的体验。
定在她脑后的手指,警告她不能做出蠢事来,但却无法阻止她已恢复大半的思维。
只一瞬间,云彩儿便对自己眼前的情形有了初步的了解。
“如此幻术!你是谁?”
嗓音还有些沙哑。但是其中迸出来的张力,却已经体现出散魔之流的镇静与强势。
若不看眼前的情形,还真的很难分辨出究竟是谁受制于人。
后方那人失笑道:“道友暂时不用费心考虑这个了,只需要知道,本人此时存了个施恩图报的心思,想从道友这里。弄些有价值的东西出来,还请道友合作。”
“施恩图报?”云擦埃尔冷冷一笑,身后这人怕是没有半点儿请的意思,分明就是拿她的性命做要挟。
只是,就算虎落平阳。她也不会容忍自己被犬欺,对她这种层次的人而言,所谓的要挟,不过就是个笑话。
听到云彩儿冷笑,那人也哈哈一笑。
“有谁能想到,飘渺宫公主,一代散仙宗师,竟然曾与魅影妃子这等荡妇做过那磨镜消遣!啧。都说迷琅连湖为此界胜景,原来只是道友寻欢作乐的淫窟啊!”
那人说起来轻描淡写,但云彩儿听了。却好像被一记重锤轰在脑中,她身子一震,喉间迸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怎知道迷琅连湖?”
耳中只听得对方低笑不停,更令她心神不定,疑窦丛生。难道是刚刚的迷神幻术?
可是刚才她固然神思纷飞,但毕竟回醒得快。也不可能说起迷琅连湖这处地名,那人又怎能如此笃定?
越是这样想。她心中便越地纷乱起来,忍不住便要回忆当时遭遇迷神幻术时的情景。只是才想了几个片断,她心中一紧,猛地明白过来。
“混帐,你耍我!”
心口因为猛然迸出来的怒火而胀痛欲裂,她口中一甜,一口心血涌上,若不是被那人护着心脉,可能就要立毙当场,当然,她绝不会表示出一星半点的感激。
“这都不上当,真难对付!”
那人再次施展迷神之术未果,话音中便有几分赞叹,但更多的还是调侃:“道友何必动怒,而且,也不用惊讶。本人自有可信的信息来源,倒是道友自己,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伤势才好。”
说着,那人又嘿嘿笑了一声。
“传闻中,道友素来是看不起人的,只是今日,也不知被多少人看不起了……自然,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绝地一击。只可惜,便不说此时道友欲振乏力,便在当时,道友也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啊!”
云彩儿沉默不语。
那人似乎很是多话,一旦开口,便滔滔不绝。
“道友突入极地岛,看起来是莽撞之举,而实际上,怕是颇有几分算计的。当然,这一连串事件变化迅,没有人能扣准每一个细节,但上人只需要把握住两个关键,事态变化,便将尽在掌握之中。”
“其一,道友非常清楚,为了避免与飘渺宫结下不共戴天的死仇,或者还有其它一些原因,魅影不会轻易对道友下杀手。”
“其二,对魅影来说,剑魔等人的威胁,要比道友来得更直接一些。所以,事情败露,剑魔等人一定会成为魅影要打击的对象,道友可以从中取利。”
“嘿嘿,剑魔老妖论心机、论魄力,比之魅影这些人差得太远,一心只想着趁乱拉出自己的势力单干,连鸠占鹊巢的胆子都没有。这一点上,魅影倒是看走了眼!”
“究其两点,再加上上人怀中这颗造化金丹,便知道上人那拼死一击,不过是个假象,或许道友确实想要置魅影于死地,但却没有赔上自己性命的打算!”
“道友其实就是行欲取先予、实则虚之、计走连环的法子。而若再想得绝一些,若道友伤势转好,甚至还能再进一步,将前面独力闯关、与建模等人合谋、甘受羞辱,包括最后全力一击,全化为层层铺垫……”
“而这层层铺垫便是为了使魅影她们认定道友已经技穷,至此放松警惕,使上人得以化明为暗,窥其新旧力道相接的虚弱之际,行博浪一击!只是,嘿,道友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这吗魔空飞雪”
话话间,那人的手指轻触了云彩儿背心的伤口。
断笛被取出之后,这怵目惊心的血洞已在真息维护之下,迅收缩愈合,此时碰来,只是微痒而已。
只是云彩儿清楚得很,皮肉伤势好说,但内脏伤势,实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心脉若断若续,兼又元神受创,气脉循环崩坏,恐怕就是服了造化金丹,也只能暂时续命而已。
她这种层次上,对生死之事的看法,与常人大异,当此关口,心志反而越发坚定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