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衿大笑一声，“让你跟我作对，今天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然而，当她看清从假山后走出来的人时，立刻变了脸色。
“皇后娘娘！”
而随着皇后出来的还有她身后的一众宫女。
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叫春燕，她一边命人清理皇后裙摆上的污垢，一边大声训斥道：
“陈侧妃，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是皇宫禁地，你们不仅在这里大声喧哗，还误伤了皇后娘娘，该当何罪？”
陈子衿连忙跪下，慌不择言：“皇后娘娘恕罪，这真的不能怪我，刚刚假山后一直有人在暗中朝我丢泥巴，可派人绕过去查看时，也找不到人。”
“我也是一时气急，才起了小孩儿心性，揉了一团泥巴给丢了过去，可怎么也没想到会误伤到皇后娘娘您啊！否则就算有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冒犯皇后娘娘！”
娘娘面色阴沉地看着她，“本宫刚从假山那边过来，你的意思是本宫故意在暗中朝你丢泥巴吗？”
“臣女失言！请皇后娘娘息怒！”
陈子衿的眼泪真是说来就来，只是她现在一身尘土脏乱的样子，哪怕哭得多么凄惨柔弱，也显得狼狈不堪。
装可怜无辜这种事儿在男人面前容易让对方升起一种保护欲，可在女人面前，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厌烦。
何况她对面站着的还是皇后娘娘。
皇后眼中带着一丝轻蔑，“陈侧妃，本宫记得上次宫宴上，你毁坏了本宫整整一百零八颗夜明珠，当时略施小惩，每日罚你十个耳光，今日的惩罚你领过了吗？”
陈子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虚道：“皇后娘娘的吩咐臣女不敢忘，已经领过惩罚了，有贴身侍婢和王府里的孙嬷嬷可以作证。”
“哦？是这样吗？”皇后一挑眉梢，“本宫瞧你那张脸蛋上光洁平滑，十个耳光居然没在上面留下过一点痕迹！看来你身边的婢女行刑时太过轻描淡写了，既然是这样，本宫就来教教你。”
身后的春燕立刻走了过去，没等陈子衿反应过来，抬手地重重打了她一巴掌。
陈子衿直接被惯性一带，摔在了地上，捂着有些眩晕的脑袋，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大小姐！”阿玉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
春燕神色冷漠，平静道：“陈侧妃莫要怪罪，奴婢这也是公事公办，皇后娘娘的吩咐谁敢不遵从？若是敢暗中耍些小心思，恐怕只能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
陈子衿这次终于不用装哭了，因为她是真的被打哭了。
从小到大，她就是陈家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连一句重话都没人舍得说她。
现在却要忍受被一个贱婢当众掌嘴，脸面尽失，还只能静静忍受着。
很快，御花园中接连响起了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一声又一声！
躲在暗处的温灵兮和蓁蓁还好心地替她数着，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下。
最后，看着陈子衿那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蓁蓁觉得真是解气。
恶人自有恶人磨，打得好！
皇后娘娘冰冷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的十巴掌是教教你以后该怎么打，剩下的十巴掌是让你记住，以后在宫内，务必要谨言慎行，不可再如此莽撞，丢了你们陈家的脸面！”
陈子衿已经被打得嘴角流血，双颊印着两个红色的巴掌印儿，口齿不清地磕头谢道：
“...臣女多些黄喉凉凉教诲！”（翻译：臣女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心中这口恶气终于是顺了，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
可当她离开御花园时，却在回宫的路上碰见了一个人。
那是个一身绿衣的女子，而且是生面孔，好像是第一次进宫迷路了，正在向一个宫女打听方向。
“那是谁啊？看着很面生，本宫好像从未见过？”
春燕在一旁答道，“那是涅盘宫的颜欢，原本是因为丽妃毁容的事情才准备进宫医治的，可是因为中途有璟王妃的插手，颜欢便拒绝了为丽妃修复容貌。”
这么多年，春燕可是皇后在宫中的左膀右臂，消息比很多人都要灵通。
而且丽妃那边也有她们的眼线，所以哪怕是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她也很清楚。
皇后点点头，“涅盘宫？真是个好名字啊！”
涅盘，涅盘，凤凰涅盘！
世间是否真有一种方法能让人涅盘重生，重回青春？
皇后下意识抬手抚上了自己眼角的鱼尾纹，她身为镇国侯白家的嫡女，又贵为一国之母，自然是心性高傲。
然而，时间却拿走了她的高傲，就连前些日子举办宴会时都要被人嘲笑落伍。
“春燕，你过去一趟，就说本宫邀请颜师傅来凤华宫小坐！”
...
璟王府。
沈鸣珂正从书房内走出，而走在他身旁的正是大理寺查案的官员，照例过来询问刺客一事。
“张大人，本王所知道的事情经过都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了，只是在调查凶手的身份上，就只能辛苦你们的人了！”沈鸣珂面色凝重。
“璟王殿下请放心，这都是下官的职责，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就已经交给仵作查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线索的。”张大人同样面色沉重。
皇帝已经下了旨，命他们限期十日，必须要侦破此案，查明幕后真凶。
堂堂王爷居然在皇城附近遇刺，这件事非同小可。
目送着张大人上了马车，匆匆离开后，沈鸣珂便神色轻松地往回走。
可当容时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脸色有些难看，直接去了寻梅阁。
寻梅阁之中，陈子衿也是刚刚从宫里回府没多久。
沈鸣珂才到，便看见陈子衿命人将午饭原封不动地端了出去。
她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轻轻啜泣着，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恻隐。
“这是怎么了？连午饭都不吃，会伤身体的！”沈鸣珂走过去，看着神情憔悴的陈子衿，声音越发柔和。
陈子衿赶紧将头侧了过去，啜泣道：
“表哥，我现在根本不敢让你看到我的样子，反正姑姑的脸也已经毁了，我们陈家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风光了，你还是赶紧休了我吧，我回去之后就剪了头发做姑子！免得日后受人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