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答应了子涵不会离开的,这小鬼头精得很,便是我们不说,他也能看出来。
我在这里歇一歇便是。”
香巧犹豫片刻,终是没说什么,道:“也罢,反正夫人回来了,夫人以后和郎主多的是时间相处。夫人,小郎君方才说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小郎君年纪尚小,还没接受过……咳,那方面的教育,因此他也不知道,郎主和那些女人间真正的关系是什么,我们也不会与他说这些事。”
一旁一开始去给自家小郎君煎药,错过了小郎君和沈卿相认那一幕,回来后大受震惊一直石化地站在一旁的钱钊生闻言,立刻虎躯一震,道:“那种事,小郎君早就知晓了!国子监里可不少旁的郎君在说,还有人偷偷带那种书过来呢……”
感觉到瞬间投向他的两道猛虎扑食一般的眼神,钱钊生心微微一抖,说话的声音不禁越来越小,最后呐呐地补了一句:“只……只是,小郎君这些年一直忙着和郎主作对,对那些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便是了……”
香巧不禁有些气,“钱钊生,你说话能别这么咋咋呼呼?!”
吓得她,还以为小郎君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学会了。
那她真的愧对夫人了!
沈卿不禁低头看向子涵,低声道:“不过,子涵也确实快到那种年龄了。”
毕竟古代的人都早熟。
沈卿又忧伤了。
她的小宝贝,她辣么大一个软软萌萌的小宝贝哪儿去了?
……
沈卿就这样,在弄璋园结结实实地陪了俞子涵两天,期间哪里也没去。
俞九清倒是时不时会来看一下他们,但每次不是被俞子涵无视,就是被俞子涵表面有礼实则不情不愿地敷衍了过去,在俞九清过来的时候,拽着沈卿袖子的手那是一刻都没有放过!
俞九清话本来就少,到了后来,他每次都只是过来静静地坐上一会儿,然后离开,这家伙又倔,明明腿还没好,那回赶着去看子涵的时候还逞了一下强,伤口理应更严重了,但就是不让别人扶,非要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进走出。
到了后来,别提香巧了,就连陈立都忍不住一脸愤怒地瞪向沈卿,活像沈卿是什么负心渣男一般。
沈卿忍不住气笑了。
明明惹怒子涵的是他们家郎主,他倒好,把脾气都发她身上了。
沈卿也不是不想去找俞九清,但俞子涵盯她盯得那叫一个紧,而且还有钱钊生这个无条件向着自家小郎君的小鬼头在,沈卿便是想偷偷溜出去一下都无法。
这天下午,俞子涵吃过药后沉沉睡去了,香巧从外面走进来,眼中带了一抹鄙夷和不屑道:“夫人,你猜得果然没错,今天那个叫木双双的侍婢又偷偷摸摸地出现在弄璋园旁边了。”
沈卿坐在床沿边正看着一本书,闻言起来走到了离床稍远的长榻边坐下,喝了一口热茶道:“府里剩下的几个姨娘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曹姨娘是当天就被她解决了,逃走的柳姨娘也被丞相府的人抓了回来,沈卿没问她的下场,但总归不会太好。
“奴婢瞧着,其他几个姨娘人心惶惶的,她们不清楚曹姨娘和柳姨娘真实的情况,以为她们是得罪了夫人,被赶出丞相府了,这会儿都在传,夫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迷惑了郎主和小郎君,都要骑在郎主头上了呢。
除了那康姨娘,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要说她心底没有一点波动,奴婢可不信。”
香巧说着,有些不解地看向沈卿,“夫人,你为何不让别人把你就是夫人这件事宣扬出去?这两天还一直穿着这套侍婢服?便是夫人如今没有合适的新衣,临时采购一两套再让绣娘慢慢做也是可以的。”
沈卿眼眸微凉,笑笑道:“既然我都装侍婢装这么久了,也不妨多装这几天,那些人面对一个普通的侍婢会掉以轻心,面对沈青却不会。
不过,这个法子可用不了多少回,俞九清也不会同意,希望这回能钓出一条大鱼罢。”
她让香巧跟俞九清说,暂时不把她的身份散播出去,并让他先不要动剩下的四个姨娘时,俞九清似乎很不高兴。
他这几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据香巧说,她当时都差点被俞九清的低气压冻成冰棍了。
沈卿说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道:“好了,也是时候收网了,我给了他们两天时间,他们总该能给我一点惊喜罢?”
香巧一怔,问:“夫人可是要出去?”
一旁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的钱钊生立刻警惕地回头看了沈卿一眼。
沈卿点了点头,“我一个人出去便可,你不用跟着。还有你……”
沈卿似笑非笑地看向钱钊生,慢条斯理道:“你身为子涵的贴身仆从,对子涵忠心耿耿是好事。但我好歹是这个府的女主子,你若把这件事与子涵说了,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就罚你回老家,侍奉你娘半年怎么样?”
钱钊生的亲娘钱娘先前是子涵的奶娘,香巧说,前两年,她因为身子不好,已是回了老家颐养天年了。
钱钊生一听,整个人吓得都掉色了,拼命摇头。
他是她娘的老来子,又因为从小和小郎君一起长大,她娘天天拿小郎君跟他比,小郎君三岁能作诗,五岁能写文章,就非逼着他也写首诗写篇文章来不可。
偏偏他就不是那个料啊!他娘还在的时候,他天天一闲下来就被她抓去读那些让他头痛欲裂的之乎者也,钱钊生觉得,要不是他娘回老家了,他迟早要被她弄得精神崩溃!
夫人若真的让他回老家,他半年后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
沈卿嘴角微扬,道:“那你知道怎么做了?”
小样,她先前只是不想整治他,这小鬼头还真以为她治不了他?
钱钊生叛变判得很利索,“夫人哪里都没去!一直在这里守着小郎君!”
沈卿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便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钱钊生一脸欲哭无泪。
本来一个郎主就很难搞了。
他怎么觉得,夫人比郎主还要难搞啊!
沈卿出了弄璋园后,就径直往先前她作为侍婢时睡觉的房间走去。
走了没多久,她眉角一动,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果然来了。
她佯装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着她,继续往前走,突然,木双双的声音传来,“沈卿!沈卿!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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