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凉风习习,而那偌大的灵堂里,也只坐着一个老太太,但是当我看到那灵堂正中间摆着的黑白照片时却不禁皱了下眉,那是个年轻的男人,即使是正装照也带着三分痞气。
老太太这时好像听见了我进来的声音,便转过头问了一声,“谁啊?”
而当老太太转过来的时候我就楞了下,因为那老太太紧闭着双眼,看起来是个盲人,但是那两只眼睛也早已哭的红肿,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感,立刻就侵染了我,我就攥着手里的那字条想了下说,“我是阿斌的朋友。”
没想到老太太一听到阿斌这两个字就激动了起来,立刻就站了起来说,“是阿斌的朋友啊,快进来坐,坐!”
老太太一边说着,就一边摸索着墙壁去搬椅子,我一看这样立刻就扶住了她,然后跟她说老人家我自己来就行,跟她一起坐下来聊了一会儿我才知道,原来死的这人是她儿子,也是赵斌的好朋友。
只不过两个人从小的时候就都不学好,不喜欢念书只喜欢打架,但是后来赵斌混的不错自己开了公司,所以他儿子就跟着赵斌一起干,不过后来两人好像出了什么分歧,他儿子就拿着一笔钱出来单干了,只不过干了没半年就赔了个精光又变得穷困潦倒,是赵斌总来给他们送吃的和钱接济他家,而她儿子就接着在社会上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是不知怎么她儿子就又突然去警察局自了首,然后今天就死在了看守所里。
老太太说到后面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能跟她说不要过度悲伤,人死不能复生,然后把那十五万块钱留给了她,说是赵斌托我给她的,然后就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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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太太却根本没管那钱,而是紧张的拽着我,问我赵斌为什么给她这么多钱,是不是赵斌也出什么事儿了。
老太太说着抓着我的手就不自觉的抖了起来,那个姿势与其说是在问我,倒不如说是在求我,似乎在求我告诉她赵斌千万不要有事儿。
抓着老太太那颤抖的双手,我真的不忍心再告诉她实情,便骗她说赵斌没事儿,只是出了远门,知道她儿子刚刚去世,所以拿些钱过来,希望她能把她儿子好好安葬。
听完我的这番话老太太才长出了一口气,眼角也再次渗出了那有些浑浊的泪水,然后不住的跟我点着头说,赵斌其实是个好孩子,从小父母死的早,就跟他奶奶过,后来他奶奶死了,他就全靠自己。
被送过几回孤儿院,但是就又都自己跑回来了,然后就自己一个人在老房子里住,但是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养活自己啊,所以不是偷就是抢的,被人抓到就打个半死,不过赵斌却从来没偷过他们这些老邻居。
有时候两三天没吃饭也不吱声,就那么自己一个人在老房子里躺着,也没力气起床,她有时候看见了,就让她儿子把赵斌叫过来一起吃顿饭,只不过她家条件也不好,她男人看见她把赵斌叫过来吃饭,就骂她脑袋是不是烧坏了,自己家钱多怎么的替人家养孩子,所以赵斌也并不是总过来,但就是当年那一个月的几顿饭,却让赵斌赚钱之后每个月都过来看她,每次给她买不少东西不说,知道她儿子又去赌钱输了,还会偷偷的给她塞钱。。。
关于赵斌的事儿她一直给我讲到了午夜,而我也好像了解了另一个赵斌,虽然是个小混混,但却从没抢过别的小伙伴的钱,从来都是帮受欺负的小伙伴打架,然后请他吃两个包子就行。
如果没打过,被对方揍的胖头肿脸的回来,就什么都不要,自己回家喝点凉水就躺下睡觉,虽然这弄堂里没几个大人瞧得起他,但是对他有滴水之恩的人他绝对涌泉相报。
而老太太给我讲的这所有的故事,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赵斌做过的所有事儿,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只是为了生存。
从老太太那出来后,我正准备打车回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不过我还是接了起来,而电话那边却传来了此刻我最厌恶的声音,“你应该听出来我是谁了吧?”
我立刻就攥紧了手机,然后冷冷的回答道,“你又要干什么,胡少!”
电话那边的他却嘿嘿干笑了两声说,“我不干什么,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的那条叫赵斌的狗,就快变成死狗了,你不是打过我的狗么,那我就弄死你的狗,你对我做过的事儿,我现在就要一件件的让你百倍的还回来!”
他说完就又啪嗒一声挂了电话,而电话这边的我则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把手机越攥越紧。
在接过他的电话后,我便打车回了家,而窈窈早已经起来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一看我回来就问我这一大天去哪玩了,怎么也不给她打个电话,我却没什么心思给她聊天,便哄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屋睡觉去了。
而我则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黑暗中一根接一根的抽起了烟,脑袋里则回想着老太太对我说过的话,还有今天赵斌问我的那句,我们是朋友么?
一盒烟终于都被我抽完,我拨了拨那空了的烟盒,便站了起来把杨子琦给我的那份材料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我虽然已经没有烟了,但是手指还是做出了那个夹烟的姿势,然后眯着眼睛,看着那份黑暗中的档案袋。
我脑子里就又不自觉的想到了,胡震今天给我打来的那个电话,只不过当想到了他那句要一件件的百倍还回来的时候,我的嘴角就翘起了一丝不屑的微笑,但是当想到他那句赵斌就要变成死狗的时候,我的拳头就不自觉的攥了起来,然后便脸色冰冷的拿起了那份档案。
我打开了台灯,把那份档案一页一页仔细的浏览了起来,终于在外面天色放亮的时候,我放下了手中的这份调查材料,然后关上了灯,因为我终于将这份材料了然于心。
早上八点,我站在一处森严的军队办公楼对面,然后拿起了手机说,“喂,我想找一下胡大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