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硕你疯了不成~为何要如此行事莽,袭杀大将军~”
掠过何进如何驾车抄近道跑回自己控制的军营不说,被手下救回的蹇硕不顾伤势执意差人将张让、赵忠、郭胜、还有宋典等人请来,打算和盘托出,让众人稳住宫中,自己则去领兵与何进做过一场,共扶董侯继位,可是众人到来后张让的这番开门质问,顿时将蹇硕的心泼凉了
“张公~如今这天下士人皆恶我宦者,何进兄弟控制朝政,独断专行,与天下的党人策划要诛杀先帝左右的亲信,消灭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全是因为我统率禁军,所以暂且迟疑。现在应该一起动手,关闭宫门,赶快将何进一党逮捕处死”
“胡说~”同行而来的郭胜听罢立刻反驳“眼下外戚宦官相争不过演给朝中公卿看得~况且当年鸩酒毒杀王美人一事。先帝大怒,想要废黜何氏,是我等宦者们坚决劝阻才得罢休,何氏一脉无论是舞阳君还是车骑将军皆与我等为善,哪里有需要起弄的起刀兵的程度”
舞阳君正是何后与车骑将军何苗之母,同时也是何进的后母,对这两人宫中宦官从来不缺孝敬
而郭胜与何进更是同郡之人,何后及何进能有贵宠的地位,他帮了很大的忙,因此他亲近信赖何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蹇硕甚至懒得回应他,只是盯着张让、赵忠
“张公、赵公我等皆是天子心腹近侍、先帝的心愿难道二位都不知道?~眼下董侯弱势~我等若能协力助其登基得位,既有拥立之功所获权势远胜今日,也能不负先帝遗愿~”末了见两人不语,蹇硕还以为是二人害怕风险,不愿冒险。立刻大包大揽起来
“诸位若是还有疑虑,可由我立刻出宫赶赴平乐苑,领兵与何进一决生死,诸位在宫中协同朋党安抚众公卿等候消息,只待何进身死~则立刻扶董侯继位~皆时~”
“那若是你死呢”一直不声不响的赵忠,忽然开口打断了蹇硕的安排,在蹇硕逐渐冰冷的注视下侃侃而谈
“自和帝之后外戚和宦官不能再这么相互之间攻杀下去了,得益的只能是那帮自诩清流的士大夫,难得何氏外戚曾受我等恩惠,戚宦之争有望在我辈终结,可蹇硕你此番作为实在是太过鲁莽了,拥立董侯风险太大~我们输不起”
“不想赵公还有这等宏愿,竟然两方想回到戚宦之争前?”听罢赵忠的话,不知为何蹇硕竟然忍不住窃笑起来,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是嘲笑赵忠的天真还是笑自己倒霉,居然和这样的成了朋党
别看整个东汉一大半的时间是属于戚宦之间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博弈厮杀,其实正如赵忠所说外戚和宦官之间还真有一番和谐共赴为伟大汉朝事业呕心沥血,相互扶持共保帝江山社稷的美好时代,那时真是个一方主外威压朝臣,一方主内协助帝王两者亲密无间的日子
明章二帝在位时期,虽秉承刘秀遗规,对外戚勋臣严加防范,可是章帝时期还是开了任用外戚之先河
毕竟在唐汉面对日益稳固的朝臣世家,外戚宦官才是帝王保住皇位的左膀右臂
直到有宋一代,帝王与士大夫共享天下的局面达成后,彻底没了朝臣篡位的风险,这两者才退出了历史舞台,当然明朝有些特殊,暂不赘述
然而随着大破南匈奴的窦氏外戚日益膨胀,逼的和帝不得不借刀杀人,用宦官平了窦氏外戚一族后,这戚宦之争的调子才算的定下,祸及整个东汉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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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常以十常侍称呼我等~聚为朋党~祸乱朝纲~不想这话听的多的连我自己都信了~”
颇有些看破这番人等嘴脸的蹇硕杵剑起身,将一众所谓的“十常侍”诸人挨个看了个遍后讥讽道
“你们只是一群换个主人就能摇尾巴的狗,新君是谁~史侯还是董侯你们都不在乎,你们在乎的就是主人能不能多给几块骨头啃啃~我蹇硕羞与为伍”
说罢蹇硕当即转身,想要离开,此时久久不言的张让终于开口
“蹇硕~欲往何处?意欲何为?”
“哼~行天子遗诏~领兵诛杀何进拥立董侯”蹇硕头也不回径直拉开廊门,可是放眼看去,廊外已尽是宫中侍卫,全是黄门令的手下
“蹇硕你没有机会了~如今我等都不过是老狗一条、既惜身也惜命,听我一回吧,朝中公卿已经齐聚崇德殿,大将军拥兵在外没一个人提议董侯继位的”
张让越众而出,看着蹇硕的背影有些不忍
“别逼我们~只要你答应劝交出兵权隐姓埋名出宫去做个富家翁,何氏外戚哪里我去周旋~”
“哼~那还真是有劳张公了~不过今日哪怕作为先帝最后的一只狗~我也要让你们知道老狗也有几颗牙”
蹇硕说罢抽出佩剑跃出门大声疾呼
“天子遗诏~立董侯继位~我等身受皇恩必领命行事,尔等若是还有几分廉耻,就给我让出路来”
“黄门令~蹇硕妖言惑众矫诏刺杀当朝大将军,还不速速拿下更待何时~”见蹇硕如此决绝不得已张让只能咬牙下令
在一众宦官的注目下,得令行事的黄门令带人一拥而上,顿时将蹇硕砍倒在地,除了一颗头颅外,没留一寸好肉
所以天子刘宏最后的托孤之人就这么倒在了自己驾崩的章德殿外,也不知算不算的上是一出莫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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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蹇硕授首之时,比邻而隔的崇德殿内,三公齐聚,公卿林立
原本此刻国君新丧,未立太子,理应正是吵得不得开交之时,其实不然,朝堂上众人毫无异议皆是拥立史侯登基,甚至连新的年号和辅政大臣的人选都订好了
当然有多少人是出于嫡长礼法,还是担忧外戚何氏的兵威,就不得而知了
“差人去请大将军的人还没回信嘛?”
已经内定了太傅加辅政之一的袁隗忍不住问道
“回袁公,大将军出城后便由显阳苑率军进驻各郡国在京城的官邸区闭门谢客,声称抱恙,不再进宫后。就一律不见客了”
“荒谬~天子驾崩新君继位~大将军身为外戚朝廷重臣、新君舅家。此刻怎能不到宫中主持事宜~朝中文武百官已经悉数到场~谁敢缺席~谁能缺席”
袁隗斥责的有理有据令人挑不出毛病,然而袁门再显赫,也不缺抬杠之人
司空刘弘踱步出列道“袁公此言差也~若说缺席~此刻卫将军不是也未到宫中么,难道大将军缺不得,卫将军就缺得?”
这司空刘弘也是南阳人士,虽然是同乡可历来与袁家有恙,而起三公之职和太傅都是虚名,可此番既然失手让袁隗高了自己一头,哪能让他如此发号施令掌握朝中话语,此时开口纯属添乱
只是忽闻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及之人,不知怎么正是意气风发的袁隗莫名感觉有些心梗起来
槐侯~卫将军~那个连桓帝名讳都不避的烫手之人~徐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