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年东月国赠与的匕首晶兰,乃是一双。
晶兰的独特之处,一在于其用料。东月国特有的精铁乃是不可多得的用来做兵器的材料,可惜产量极少,一般都只用来供皇室打造一些精悍短小的兵器,晶兰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一个独特的地方,就在于它的独特的造型了。那东月国国君当时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竟打造了两把通体兰花团的匕首,小巧精致美轮美奂却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这两把匕首,从外观到内在,就连刀尖上的花、刀身上的花纹,纹路的深浅,都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听到这里有的人还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有的人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可司徒曜和李校,当然还包括随月师太,自然也是心中有数了。
虽然,她仍摆了一副不明不白事不关己的无辜样。
“随月师太果然沉得住气。”司徒诺也不看她,停止了手中敲打的动作,随意地拿起边上的茶,用茶杯盖子轻轻地撇了撇茶沫子,不紧不慢的地喝了一口继而放下。
就在他喝茶的当下,碧青已经领着仵作上前,只是还不等他们开口,司徒曜就满脸的困惑,“七弟,这是何解?”
仵作不是在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验过尸了吗?
“回六王爷的话,仵作虽在案发第一时间验了尸,我家王爷为了公平起见,同时也是为了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以免事后有人抵死不认账胡搅蛮缠借题发挥,所以特地安排了这次公开、公正、公平的验尸。”
接收到司徒诺示意的眼神,碧青回道。
“李大人,本王此举,可有甚不妥之处?”司徒诺半眯着双眼,懒洋洋地问道。
“这……”李校满脸的尴尬和不知所措,这是他能下定论的事情吗?先皇后的遗体,岂是可以这般亵渎?
可要公开验尸的是谁?
是西唐权势滔天的南离王爷司徒诺,即便是当今圣上在场,怕是也不会说个‘不’字。
这不是多此一问吗?
“此事自是有两位王爷定夺,下官随时待命行事。”李校回答得滴水不漏。
“六皇兄那般关心七弟,想必也没有异议。”司徒诺转脸面向司徒曜问道。
可根本不等他回答,又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说完紧不慢地拢了拢袖口,气定神闲地往椅背上靠了过去。
碧青跟着仵作来到尸体旁边,李校也着人在一旁做记录。
外头围着的百姓虽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月虚师太的尸体被离王府的人扛进去的时候就已经一阵又一阵地骚动,个个义愤填膺,大骂离王府惨无人道惨绝人寰人神共愤的恶劣行径。
仵作一眼便看到那胸口处那致命伤口的不同之处。
伤口虽然正中心口,却稍稍有点偏左,从左右两边的刀口宽度来看,细细观察也能发现,左边的刀口较之右边,要来得宽且深。
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其他的各项结论与之前并无两样。
“是以可以断定,凶手或为左撇子。”
当仵作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场上的人皆是为之一震。随月师太更是重心不稳,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左撇子?她脑子嗡的一声响。他刚才问她的话,原来是早有预谋。
随月师太强装镇定。
“可有正常人使用左手以混淆视听的可能?”李校与司徒曜离得太近,听到他意有所思的两声轻咳,也本着查明真相的原则,问道。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仵作答道,“但从伤口的深浅和流利程度来看,凶手为左撇子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一般人用左手行凶来掩饰,伤口不一定这般利索完好。”
“如果是常年习武,这样近距离的攻击,伤口可与左撇子如出一辙?”司徒诺问道。
“会有差不多的效果。”仵作想了想,如实答道。
“那不如,我现场演示一下?”司徒诺抬眸,“是岁月师太也自证一下清白?”
“毕竟除了本王以外,师太可是在场的唯一人了。”
“你……”随月眼中满满都是愤怒的花火。
“师太心里恐惧?不愿意?”司徒诺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看向大门处,“本王理解的,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毕竟,每重复一次,师太这心里,就要遭受一次折磨。”
话音刚落下,一个身着青蓝色长衫清新俊逸的男子已经跨过大门门槛,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身后押着自常皇贵妃出事后便不知所踪的常皇家的人,和几个不知是什么人的男男女女。
还有,先皇后祁月,也就是月虚师太的母家,已故前丞相祁佑的儿女,只是他们看到尸骨未寒的月虚师太,不但不见半点悲痛哀伤之情,反而是横眉怒目恨之入骨的样子。
随月师太向着他们行礼,众人却是冷哼一声偏过身子置之不理。
“南离王府年平,见过六王爷、李大人。”
年平对司徒诺躬身后,侧身朝着行礼。
“原来是年大人!”司徒曜目光落在年平身上,笑意盎然,“不愧是七弟的左膀右臂,一个赛一个。”
“六王爷谬赞!年平愧不敢当。”年平浅浅一笑。
“七弟,这阵仗好像有点大,你有什么劲可都一股脑使上吧,六哥我都替你捏了半天的汗。”司徒曜瞥了一眼司徒诺,甚是无奈,“欸……”
正慨叹着,年平就呈上来一叠书信和厚厚的一堆书卷,有普通的书籍,也有经文。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卷手写的书。
司徒曜和李校一本一本地拿起来看,照着书信中的代码一字一字地对照着,司徒曜面色越来越严肃,李校则已经大汗淋漓。
“七弟……这……”司徒曜转过脸,难以置信。
“随月师太,不,应该是尔冬姑姑才对。”司徒诺指尖在茶杯沿上轻轻画了个圈,然后定在了原点,“东月国是这样称呼没错吧?”
“是不是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他屈指摩挲着杯盖,有些不满,“本王也是劳师动众了一番。”
“都说礼尚往来,不送上一份大礼,着实说不过去。”
说着,司徒诺从年平手中拿过两本册子,随意朝她身上扔了过去。随月师太将那册子接住,翻开一看,先是大惊失色,继而咬牙切齿金刚怒目,随后,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