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真真的对面坐了下來之后,我本想习惯性的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但在她那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最终把火机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才将它收进了口袋之中。
孙真真将我带來的早餐用餐盘盛装起來,随即紧盯着餐盘中的餐物向我问道:“老大,你一大清早來我这边,就仅仅只是替我送份早餐的吗?”
我起身去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以此举动來回避孙真真的问題……
來到阳台,我忍不住还是点燃了香烟,而这时孙真真也与我并肩站到了一起,我看眼下编织成乱麻的生活,她看车水马龙中另类的风景。
一丝带着寒意的冽风掠过脸庞,吹起她眼前的发丝,而我指尖的烟灰也随着寒风化为尘埃,彼此沉默了许久,孙真真轻仰目光注视着我,说:“老大,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打掉这个孩子?而今天來找我,也是你的目的?”
我在寒风的冷冽中继续抽着香烟,潜意识中我是不希望她打掉这个孩子的……
这时孙真真眼眶中已经泛起了泪雾,低下头哽咽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对我说道:“我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愚蠢,可是这毕竟是我自己的骨肉,我真的很想留下这个孩子……我虽然给不了他(她)富裕的生活,但一定会用尽所有的爱去爱护他(她)的,我舍不得这个孩子……”
我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颤抖着,如果孙真真此时已婚、或者寻找到身边的另一个伴侣,我当然希望她能把这个孩子生下來,但现在的状况非比寻常,我想象不到当孩子懂事以后,向她询问自己的爸爸是谁时,最终得到答案的那种绝望眼神,还有在学校受尽同学嘲讽的愤怒,这样极度会让孩子产生自卑的心理,以至于留下阴影很不利于他(她)的成长;对孙真真不公平,对孩子更不公平,我想如果这个时候孩子能懂事,他肯定不愿意出生在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中,饱受人世间的折磨。
最终我再次吸了口香烟,把那带着压抑的沉痛吐出去,才说道:“你沒有给孩子选择的机会,又怎么知道有了母爱而缺乏父爱的他(她),是否会幸福呢?如果孩子一早知道自己出生时并沒有父亲,那么我想他(她)肯定宁愿在无意识中,死去…”
“孩子不是沒有父亲……”
“但他会认这个孩子吗?”
孙真真保持了沉默。
看着孙真真那泪水如脱线的风筝般滑落,我猛地一咬嘴唇,轻轻搂住了孙真真的肩膀,道:“把孩子打掉吧……不要耽误了自己,又把痛苦留给了孩子…”
孙真真痛苦的凝望着我:“难道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我狠狠咽着口水,却再沒有勇气去回答她的问題……此时我多么希望自己与孙真真仅仅只是陌生人之间的那种关系划清界限,这样以來我就不用为了她的事情而纠结,更把自己浑身上下染指上罪恶。
她紧紧拥抱着我哭泣,而我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依靠,痛苦又无奈的看着她抽噎,看着她绝望而泣却无能为力……但为了她未來的路途,我不得不让自己变为罪人。
最终,孙真真同意在一个星期之后跟我去医院做掉孩子,而在我从她所住的公寓离开之后,整个人如同丢了魂魄般,我把车子开上了绕城高速,已经习惯了用这种刺激的方式來放空躯体,放空灵魂,在那条延绵无尽的道路上。
在夜幕降临之前,我在不知不觉中把车子开到了西塘古镇,又沒有任何理由直接去到了那条古桥,因为站在桥上拥有空阔的视野,所以我很喜欢这个地方,站在卧龙桥上望眼看去,似乎能看到伸手可触的天际,但实际上又触不可及,我不知道自己的痛苦源于何处,只是莫名的焦虑,而往往让自己的视觉得到放松,也是我习惯性放松精神的一种方式。
站在古桥上我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根香烟,也不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少寒风的袭击,拥挤的人群中,我似乎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她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手中拿着两支粉红色的棉花糖。
我很是诧异远在北京的苏曼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西塘古镇,但就在我失神的一瞬间,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我慌忙起身去到她之前所在的位置,但绕遍大半个西塘都沒能再看见一次她的身姿。
回到桥上坐了下來,我再次点燃了香烟,难道是我自己昨天喝了酒,又加上夜晚睡眠质量不足,导致的精神疲倦而产生了幻觉?
我将那浓浓的烟雾吐在湿润的空气中,为了证实自己是否眼花,我很快便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问道:“你在哪儿?”
苏曼似乎一直将手机带在身边,我的短信才刚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她很快便回复了我,说:“工作啊,怎么了?”
“你在北京?”我咽着口水问道。
“不然你认为我在哪儿?”
我狠狠抹了抹脸,这才发觉刚刚那真的只是自己所产生的幻觉而已,很快之后,苏曼又给我发了条短信,道:“你在哪儿呢?听樱樱说你的公司还有几天就可以运作了,办公区域在哪个地段?”
“在郊区的一座废弃仓库,重新装修了下,先凑合着用…”
“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将指尖的烟灰掐灭,并不太愿意跟苏曼在工作上做太多的交流,于是回复道:“沒什么需要帮忙的,公司正常运转……”
这一次等了许久,苏曼回复了我一条很长的短信:“我最近在网上看到了真真店里的消息,挺意外的……只是好像似乎效果不太明显,对于传统餐饮來说,餐饮业已经进入到白热化充分竞争时期,同质化的产品、同质化的服务,那种妄图随便开个店就赚钱的时期已经成为过去式了,而低价餐饮是餐饮大忌,虽然陆氏资本雄厚,但沒有哪个企业会做亏本的买卖……听说陆氏这个店已经搭进去快三百万了,内部现在对这个店产生了很大的意见冲突,只要你们在坚持不到两个月,在这两个月内他们的资金消耗可能会破五百万,到时候陆氏不得已就会撤下这家店……”
在我还未将苏曼的短信看完,我似乎又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穿着粉红色羽绒服的身影,而且千真万确这一次绝对沒有花眼,为了证实自己并沒有看错,我赶紧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快速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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