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吩咐吴孟明等人在京师各处大肆收购马车、牛车、驮马等交通工具。
仅仅两日时间,他们的银子就花销了大半。
好在也几乎将京师的交通运输工具购买一空。
他们的行为自然也是引起了京师有心人的注意。
“他们购买那么多的马车,牛车做什么?”
内阁首辅魏藻德也是得到了奴仆报告,不由大皱眉头。
现在闯贼在山西势如破竹,京师人心惶惶。
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有人大肆收购各类运输工具。
难道是有某位富可敌国的王公大臣欲要运输金银细软逃离京师?
“阁老,是否要细细的去查探一番,到底是何人在收购马车等物,目的何在?”
内阁首辅魏藻德在略微的思索一番后,觉得相比来势汹汹的闯贼,京师发生的这点小事,不足为虑。
这一次收购马车等运输工具,他觉得有很大可能是某些权贵在幕后操纵。
无非就是给自家留一条后路而已,犯不着大惊小怪。
“估计是京师内的某些王公大臣采购马车,想要转移金银细软,不必理会。”魏藻德吩咐道。
“不过还是去只会一声五城兵马司,这几日要多加留意京师城内,有散布恐慌言论者,严惩不贷。”
魏藻德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闯贼来势汹汹,京师可不能因为恐慌,自己先乱了起来。
“遵命。”
奴仆得到自家阁老的吩咐后,也就不再多言,遵命办理了。
京师的五城兵马司看到内阁首辅魏藻德有了吩咐,遂也不再理会此事。
他们已经将情况上报,纵使以后出了什么纰漏,也责怪不到他们头上。
况且人家采购马车,牛车等那可是付了银子的。
他们现在也没功夫去深究对方买那么多车马做什么。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定京师的治安,加强城内巡逻,确保人心安定。
李天他们大肆收购马车等物,并没有在京师掀起什么波澜。
只是有一些豪族子弟私下谈笑,猜测是谁家如此胆小,竟然想落荒而逃,如此的不稳重。
当初强大的东虏兵临京师,不照样被击退了吗?
那李自成所部流贼纵使再厉害,京师还有精锐的三大营呢。
到时候定让那流贼有来无回。
满朝权贵此刻都抱着较为乐观的心态,觉得李自成那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虑。
可是仅仅相隔了一日,就有居庸关的紧急塘报送到了京师。
“居庸关守将,定西伯唐通不战而降流贼,流贼已经占领居庸关。”
当崇祯皇帝朱由检听到塘报内容后,也是身躯晃了晃,差一点没站稳。
“居庸关可是天下险关,唐通怎么能够不战而降呢?”
朱由检还指望唐通宛如那宁武关的周遇吉一般,死战不退。
可是唐通竟然不战而降。
这让朱由检一时间难以接受。
雄关要塞,重兵镇守,直接投降,没道理啊?
“陛下,居庸关被流贼所占,此事千真万确。”
“那监军太监杜之秩呢,他为何不阻止!”
朱由检也是当即开口质问。
“居庸关监军太监杜之秩也投降流贼。”
“唐通,杜之秩误朕啊!”
“他们都该死!”
听闻自己倚重信任的监军太监竟然也投降了,朱由检也是勃然大怒。
看到震怒的朱由检,紧急入宫的内阁首辅魏藻德也是心情沉重。
“陛下,现在居庸关已失,京师将要直面流贼兵锋。”
魏藻德提议说:“我们得早做准备才是。”
魏藻德实际上已经知晓,京师不可守了。
从居庸关到京师几乎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京师三大营的兵将军备废弛,难堪一战。
留在京师只有面临城破人亡的局面。
可是前些天崇祯皇帝朱由检杀了动议南迁的李明睿。
他虽身为内阁首辅,却也不敢再提南迁的事情,以免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所以,魏藻德话说得很委婉。
“魏爱卿,你觉得守住京师有几成胜算?”
朱由检在怒骂一通后,也是有些疲惫的坐回到了龙椅上,宛如迟暮老人一般憔悴虚弱。
“京师有三大营驻防,还有红衣大炮,倘若是各地勤王大军能够及时抵达,倒也不是不能守。”
魏藻德看了朱由检一眼后,并没有直接回答。
“勤王大军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朱由检看了一眼滑如泥鳅一般的内阁首辅魏藻德,颓然地长叹了一声。
当初私生子李天妄言京师会沦陷的时候,他还觉得对方胡言乱语。
可是此刻局势急转直下,他觉得满朝文武,竟不如一个少年的远见卓识。
“臣不能替陛下分忧,臣有罪。”
内阁首辅魏藻德也是颤巍巍的双膝跪下,伏地请罪。
“你们除了请罪还会干什么?!”
朱由检看到魏藻德一如往常那般,又是跪伏请罪,心里也是不由火起。
“你们食君俸禄,却不替朕分忧,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朱由检怒声而斥。
“臣愧疚。”
魏藻德将头深深地伏在地上,不敢直视满脸铁青的朱由检。
面对三句话都憋不出一个响屁的内阁首辅魏藻德。
朱由检也是脸上闪过不耐烦的神色。
他有时候真想将魏藻德这个内阁首辅一撸到底。
可是他这些年已经撤换了几十名阁臣。
现在大敌当前,要是撤换了魏藻德,必定朝局混乱。
“朕累了,退下吧。”
朱由检现在已经懒得去骂魏藻德了。
面对这样的滚刀肉,骂已经不起作用了。
他摆了摆手,让魏藻德赶紧滚蛋,他看着就来气。
“臣,告退。”
魏藻德如蒙大赦一般,站起来躬身行了一个礼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朱由检看到魏藻德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满脸的颓然色。
“王承恩,你觉得朕应该死守京师,还是应该南迁?”
寂静无声的大殿内,朱由检隔了良久后,这才打破了沉默。
“皇爷,奴婢不敢妄言。”
王承恩也是当即跪伏在地,不愿意说。
“朕让你大胆说,恕你无罪!”
看到这个忠心的老仆,朱由检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大胆说。
王承恩抬起了头,望着满身疲惫的朱由检,也是咬了咬牙嘴唇。
“皇爷,奴婢斗胆直言,闯贼进逼,京师已无守住的可能,还请陛下为大明江山社稷为重,暂避江南,以求重振山河!”
“陛下,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王承恩的头重重地磕在大殿上,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