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楚王来访?”尚在书房中的杨师道乍听之下,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手中的毛笔都掉了,李宽绝对是煞星,还是不能惹得主,杨师道不明李宽来意,只能避而不见,急忙说道:“告诉楚王就说我还未回府!”
“回大人,小人已经说您在府上了!”下人尴尬的回答,心里一阵恐惧,早知道就不应该提前说自家大人在府中的话来,这下让他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避不过啊!”
杨师道无奈的摇摇头,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迎接李宽入府,这事也怨不得下人,之前没有嘱咐过,所以张冲追问在不在时,顺口回答,要不是人不在府中,下人又怎么会回府传话,要是再让人传话说是不在,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王临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杨师道匆匆赶来,勉强露出笑容,十分谦逊有礼,李宽微微一笑道:“杨尚书能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我以为杨尚书会避而不见,正准备让人硬闯呢!”
“有事耽搁,还请楚王殿下见谅!”杨师道心里一震,笑容有些僵硬,暗暗庆幸还是出来迎接,要不然自己府邸大门就遭殃了,问题是他没地方说理去,悄悄擦拭冷汗,陪着笑脸邀请李宽入府进入正堂。
杨师道早已命人备好吃食,熏炉等取暖之物早已备好,李宽等人入屋便感受一股暖意,比在外面吹寒风要强得多。众人落座以后,杨师道佯装笑道:“不知楚王殿下今日来犯所为何事?”
李宽使了眼色,张冲、李达勒心领神会出了正堂,还将门给带上,两人如同门神似的不让任何人踏足此地,李宽喝了一口温酒,道:“今日我来找杨尚书乃是为了生母杨婕抒之事。”
杨师道大惊失色,温热的酒水就像是开水似的,让他烫的有些拿不稳,酒杯硬生生的掉在地上碎了,李宽不为所动的喝着温酒。沉默片刻,杨师道勉强的笑道:“杨婕抒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看样子杨尚书官运亨通,做了吏部尚书以后就不一样了嘛!”李宽揶揄道,“若是皇上知道令郎所作所为,不知还能不能信任一如既往的信任杨尚书呢?”
“吾儿能有什么事?”杨师道心里一颤,声音都有些颤抖,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
李宽笑眯眯的说:“令郎所作所为,要是杨尚书不感兴趣的话,我不介意跟左卫将军窦奉节说道说道!”
杨师道嘴角抽了抽,双眼瞪得大大的,心里掀起一阵惊天巨浪。犹豫许久,杨师道叹了一口气,凝望着李宽,缓缓说道:“楚王殿下想知道什么事,我若知晓必定如实告知。”
“先来说说我母亲的事情吧!”李宽见杨师道终于松了口,他早已知道杨师道必会告知,因为杨豫之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独子,要是出了意外杨师道必会抱憾终身。
“楚王殿下能否再具体点?”杨师道主动提问。
李宽也不知从哪里问起,想了想才回答:“那便将你知道我母亲的事情都说了吧,还有我母亲与皇上之间的事情,包括我母亲的父亲,也就是我外祖父杨恭道。”
杨师道叹道:“既如此,那我便与殿下先说说我六哥的事情!”李宽点头同意,“我父杨雄,字威惠,本名杨惠,出身弘农杨氏家族,乃是前隋皇室出五服的同族之人,我父共有七子,四哥杨演至我均是庶出子嗣,而我与六哥一母同胞的兄弟。”
李宽惊道:“杨尚书与令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杨师道苦涩的点点头:“六哥与我同时降生,在当时乃是不详,故我父听信方士之言对外宣称六哥乃是丫鬟所生,以此掩人耳目。正因如此,六哥虽与我们同吃同住,我等均志存高远,唯独六哥是个例外,故不被父亲所喜,渐渐地被排除在外。”
“外祖父如何是个例外?”李宽好奇的追问道。
杨师道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回答:“因六哥不愿入仕,也不愿入军中,一心扑在经商事宜。”
李宽哑然失笑,他觉得自己这个外公还真是明白人,身为弘农杨氏出身的大家族谁会愿意抛弃现在的社会地位,甘愿成为最末端的商贾之流,这肯定是被排挤在家族之外的存在。
“那个时候父亲身体还算硬朗,也能压得住六哥,一直到六哥成年以后不顾父王反对毅然决然的离开家族,气得父亲直接将他的名字从宗谱中剔除,逐出家门。”
李宽全神贯注地听着外公的事迹,杨师道也像是回忆起当年往事,他还记得自己等几个兄弟怎么劝都没用,甚至父亲动用家法也改变不了杨恭道的想法,逐出家门也是一气之下,并非杨雄真实意愿。
“过了十年,六哥带着一位女子回到祖宅,父亲当即喜不自胜,得知六嫂的出身风尘,更是急火攻心,再次闹得不欢而散。在此以后的十年内,六哥从未踏足家族半步,直到父亲身体不适而去世,六哥再次回来时身边带了一位小女孩,长得跟六嫂一般无二。我问过六哥才知道六嫂早已病逝,唯一留下来的血脉仅有这位女儿,取名蕙兰。自此以后六哥独自一人照拂女儿,我也从未听说过另娶他人。”
李宽急忙追问:“那我外祖父如今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杨师道苦涩地摇摇头,“我最后见六哥是在蕙兰嫁给还是秦王的陛下时,之后再无任何联系,也不知这些年他身在何处,如今是否安好。”
“我母亲又为何嫁给秦王?”李宽心里有些失落,又再次追问。
杨师道回答:“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蕙兰是与杨妃同时嫁给秦王的,不过你母亲是配嫁过去的,好像是公主出嫁要要配嫁之女,就从我们这一脉选人,你母亲年岁较为适合而且亭亭玉立,便让她陪当时的公主嫁给秦王为妾。”
李宽目光阴冷的盯着杨师道,应该是其他人都不愿意自己女儿配嫁,就从已经逐出家族的杨恭道身上下手,流落在外数十年的杨恭道重新回到家族的代价就是女儿的终生幸福,兴许他根本不知情,其中必定有杨师道等人的推波助澜,共同决定出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