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大将军对于李宽而言兴趣不大,看到众人吃惊的眼神望着自己,李宽很诧异的看向身边的房遗直,小声问了一句:“镇国大将军很高吗?”
房遗直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宽的话,还是李景仁小声回答:“官阶从二品!”
“不就是从二品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李宽闻言不以为然,满脸嫌弃的看着他们,那意思仿佛再说:“少见多怪,这才二品又不是一品官职,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没见过世面!”
李世民见李宽傻愣的杵在原地,既不谢恩也没拒绝,李宽脸上还写着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这让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估计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样也好!”
“殿下,还不领旨谢恩!”程处亮碰了碰李宽,示意他赏赐还没结束呢,不能开小差!
李宽慌忙道:“臣谢陛下!”
李世民微笑的点点头,道:“代天巡狩之事就罢了,你便留在京城好好呆着吧,这些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去做!另外,每个月初一、十五,你必须上朝,其它时间要是有事可随时入宫见朕,还有即日起你要出入各府军大营,至于具体做什么就让懋功、咬金他们跟你说吧!”
“陛下,您不会是准备退朝吧!”李宽听出李世民话中有这个意思,顾不得其它连忙出声询问。
李世民狐疑道:“该赏的都赏了,难道你还有事?”
“当然有事!”李宽一本正经的说,“臣有奏表还请陛下御览!”
“呈上来吧!”
李世民有些意外,房遗直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份奏表,这是李宽之前就吩咐过的事情,原本是打算抵达京城就呈上去,不过被李宽劝阻,他要等到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找丘行恭麻烦。
吴公公转交奏表,李世民认真的看了一遍,目光有些阴冷,怒喝一声:“右武侯将军丘郡公何在?”
“臣在!”丘行恭丝毫不畏惧,他知道李宽弹劾的是什么事情,丘行恭怡然不惧,甚至他觉得问心无愧。当他走出来以后,李世民又沉声道:“左屯卫将军姜行本何在?”
“臣在!”姜行本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李世民召丘行恭时,他心里一突,猜到自己也会被召见上前,此时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李世民目不转睛的望着姜行本,厉声道:“你可知朕为何召你上前问话?”
“臣知!”姜行本如实回答。
李世民问:“既如此还不从实招来?”
“臣不知从何说起!”姜行本苦笑道。
“那朕问,你回答便是,要有欺瞒当心你的脑袋!”李世民怒气冲冲,朝中不知情的大臣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惊诧之色,“朕且问你,右武候将军丘行恭在代州之事你可知情?”
“知情!”姜行本回道。
“你既然知情为何不奏禀?”李世民质问,姜行本回道:“非臣知情不报,而是臣的奏章尚未送至秘书省,故陛下尚未看见。”
“刑部尚书唐临何在?”李世民冷哼一声,唐临连忙站了出来,“朕问你《贼盗律》中,有关于残害死尸的规定你可记得?”
唐临恭声回道:“《贼盗律》规定曰:‘诸残害死尸及弃尸水中者,各减斗杀罪一等。’其疏文解释曰:‘‘残害死尸’,谓支解形骸,割绝骨体及焚烧之类,及弃尸水中者,各减斗杀罪一等;谓合死者,死上减一等;应流者,流上减一等。’”
“丘行恭,你可知罪否?”李世民凝望着丘行恭,怒不可遏:“汝是右武候大将军,奉诏行事,为何朕之诏令明确言明饶其尚在襁褓中的子嗣,你不顾朕之诏令,私自奉行前诏而夷灭三族,违背大唐律令烹食其心肝,你当真是目无法纪!”
众人方才知道丘行恭是犯了何事,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凝重之色,眼神飘忽不定。若是其它事还好说点,只是这烹食刘兰成的心肝确实有些过分了,死者为大,哪怕是犯了死罪李世民也会留其全尸,好让其入土为安。
“臣不知有何罪过?”丘行恭镇定自若的回答,“臣虽夷灭三族,此乃国法所定,非臣擅用职权而为之。虽说圣上法外施恩,饶恕刘兰成一族子嗣,可是养虎为患,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次反唐?”
“臣如此做乃是忠心朝廷,忠于陛下,为大唐江山社稷着想!若是留有后患,则后患无穷,反之斩草除根方是最佳方式。刘兰成乃犯了谋逆之罪,十恶不赦之大罪,虽然圣上仁义,然臣不得不为大唐考虑。”
“至于大唐律令禁止残害尸体,可是刘兰成犯有十恶不赦大罪,臣烹食其心肝非违背现律令,而是以表臣之忠心,告知天下人谁敢谋反如同刘兰成的下场一样,以此威慑其他别有用心之人。”
顿时,李世民也是哑口无言,其他人也觉得丘行恭虽然做的有些过分,可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更何况阴弘智的事情就已经说明问题,养虎为患真的后患无穷。
李宽都觉得有些道理,虽说诏令赦免刘兰成尚在襁褓中的子孙一命,可是国法难容。若是不用非常手段,还真的无法遏制住一些人谋反之心。但是,仔细想想以后李宽觉得丘行恭完全就是在为自己推脱罪责。
“大唐江山社稷什么时候需要你这样的酷吏来稳固?”李宽嗤之以鼻,冷笑连连:“食人心肝令人发指,刘兰成是死罪不假,可他仍旧是人,你身为朝廷要臣不顾百姓心中所想,一味地想要以严酷手段稳固人心,这样的方式真能长久吗?”
“再说圣上已有诏令明确表示饶其孙一命,阴弘智是养虎为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知道什么?他们又有什么罪过?难道说投错了胎吗?谁也不是生来就是低人一等,大唐江山之所以稳如泰山,均因圣上圣明及文武百官上下齐心,百姓安居乐业而来。”
“你如此做法岂不是让历代朝堂官员的心血付之东流?食人心肝就是忠心,那以后要是谋反之人均要如此,那我等还是人吗?饮毛茹血的禽兽才如此,你这等行为简直就是违背天理纲常,寒得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