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世民猛地站起身来,质问道:“楚王真的跑了?”
“真跑了!”使臣恭恭敬敬,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有没有按照朕说得去做?”李世民再问。
“陛下有命,小的难敢不从?”使臣颤颤惊惊的回道,“小的命人四处搜寻了一遍,真的没见到楚王殿下,就连王妃及嗣王、中山郡王都不在,还有王府的管家及典军也没看到人,不知去了何处?”
“找!全都给我去找!”李世民怒不可遏,“哪怕将整个京城给我翻个遍也要将他给我找出来,朕限你们三日里务必找到踪迹,要是没有任何线索,那么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唯!”使臣吓得魂不附体,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吴公公沉声道:“陛下,殿下是不是故意藏起来?”
“此话怎么说?”李世民怒气未平,瞪着眼睛疑惑的看着吴公公。
“如果殿下真的跑了,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吴公公寻思自己第一次前往楚王府传诏,经过几日的思考他断定那个时候李宽在府中,三日过后开始一个接一个的不见踪影,可以说不符合常理推断。
因为三日后武珝不在时,皇上就已经下令金吾卫军严密看守楚王府进出人员,就连各个城门守军都被要求严查,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除非楚王府的人会飞出去,要不然绝无可能。
“若是真藏起来,那他又会藏在哪里?”李世民低头沉思,吴公公也想不通这点,再说了王槐等人都不见了,这更加不可能,王槐三人的举动肯定是被人监视着,怎么可能不在府中。
“荣国夫人府上!”突然,李世民与吴公公均想到这个地方,整个京城李宽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荣国夫人杨氏府上,其次是江夏郡王李道宗府上,再次便是兵部尚书李积府中。
于是,李世民立即命人分别前往这三处,务必找到李宽的踪迹。两个时辰后,三处地方的人员回来复命,仍然不见踪影。荣国夫人杨氏等人得知李宽失踪了,亦是大吃一惊。
李道宗、李积两人连夜入宫面圣,李世民当即追问:“他真的不在你们府中?”
李道宗、李积均是摇头,要是真的在他们也不敢隐瞒皇上,不过两人还提及到了李宽无所事事时,的确去过他们的府上,不过也都是小坐片刻便离开了,并未留宿。
“会不会在国子博士马嘉运家中?”李道宗忽然想起马嘉运来,除了他们外李宽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只有马嘉运家中。由于马嘉运闲云野鹤,居无定所,基本上都是住在国子监中。
于是,李宽又派人去了一趟国子监寻找,马嘉运的确在国子监,可是李宽等人均不在,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仿佛人间蒸发似的,这让李世民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跟他玩捉迷藏。
“会不会去了献陵?”众人都在低头沉思时,李积突然提出想法。
顿时,李世民等人均是愣住了,献陵是高祖皇帝李渊的陵墓,自从李渊驾崩以后别说他们了,就连李世民都很少前往,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基本上没怎么去过。
党仁弘自杀后便陪葬在献陵,李积的话让众人都觉得有些道理,众人算算日子与李渊驾崩的忌日相隔一天。次日便是李渊的忌日,要是李宽真去了献陵,这让身为儿子的李世民都觉得尴尬。
“传诏明日祭祀高祖皇帝,命礼部立即着手去办祭祀之物!”李世民觉得是时候去一趟了,不论李宽在不在献陵,他也应该前去扫墓。虽说献陵有专人打理,亲自前往意义不同。
李道宗接旨立即着手去办,连夜召集礼部官吏商议此事,李世民此去并不想大张旗鼓,也不想搞得十分隆重,一切从简所以流程也不是很复杂,主要是太过仓促也没办法这么快准备。
次日,当今皇上李世民及长孙皇后的銮驾直奔献陵,李道宗、李积两人作陪,其他大臣均没有前来。当他们抵达献陵后,正如李积猜测的那样,李宽一行人均在献陵。
今日乃是李渊忌日,李宽等人均是缟衣素服,就连李熹、李暾俩都穿着素服。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从銮驾上走了下来,步行至李渊陵墓前,李积、李道宗等人紧随其后,众人穿得都是素服。
接着,李世民、长孙皇后及吴公公三人进入陵寝之中,步伐缓慢而坚定,李世民对于父亲李渊的记忆慢慢的浮现出来,看着李宽、武珝及两个孩子,还有王槐三人均在陵寝中的墓碑跪着,李世民思绪万千,眼神复杂,长孙皇后亦是如此。
吴公公在后面跪着,李世民及长孙皇后两人则走到前面,同样双膝跪地。李宽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静静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李熹、李暾也被要求跪着,两个孩子在武珝的要求下丝毫不敢反抗,乖巧的跪着磕头。
一个时辰后,王槐三人及吴公公先行出去了,再过半个时辰武珝带着两个孩子也出去了,又过了半个时辰长孙皇后也出去了,整个陵寝中仅有李世民与李宽父子俩。
李世民抬头望着陵寝中李渊的雕像,那慈眉善目的眼神仿佛跟真人一样,眼中满是泪水,李宽早已哭成泪人。因为陵寝中有李渊的雕像,之前都在陵墓外跪着,因为陵寝尚未真正完工。
李渊死的突然献陵尚未完全修好,在李宽再次回京前才修好,不过他那个时候没有进入陵寝之中,也不知里面的情况。之后每年忌日时,李宽都是分身乏术,忙得焦头烂额,如今闲赋在家有时间来了。
“父亲,您有多久没来了?”李宽声音悲伤且低沉,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李世民。
李世民听到李宽对自己的称呼,眼里既是欣慰又是无奈,道:“两三年吧!”
“是啊,我也很久没来了!”李宽似乎是在自责,又似乎在控诉李世民为何两三年都没来过献陵。面对这样的问题,李世民只得沉默以对,他无法回答,不论任何借口都无法掩盖他没来的事实。
李世民沉默了,李宽也沉默了,两人的思绪都不在这里,不约而同的回忆与李渊相关的事情。李世民情不自禁的流出热泪,李宽亦是如此,父子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此时的心情都是沉重而悲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