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日上朝一样的礼仪,待文武大臣均上殿以后,李世民这才出现在太极殿中。身为监国太子,李承乾第一时间汇报李世民出巡以后的事情,其中无可避免的要说到陈国公侯君集被李宽率军抓捕入狱之事。
事情都过去了五天,京城大小官员均从不同途径得到这个消息,本以为是一场玩笑,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与此同时,李世民平静的点点头,像是早已知道似的,众人心知肚明这事要是没有皇上首肯,谁敢抓人。
李承乾静静地等待着李世民宣布侯君集处理结果,没想到侯君集之事居然一笔带过,并未当众宣布,除了兵部是兵部侍郎汇报工作外,其它五部均是尚书汇报。
众人还以为会有一场大事发生,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风平浪静,李积、魏徵、李道宗、长孙无忌等人心知这事没完。李世民并未当众审理侯君集,也没宣布他的罪责,使得早朝就这么平静的结束。
散朝以后,文武百官均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办事,不过李世民让六部尚书以及中书令、大理寺、监察史等官员留下,至于李承乾也同样被留下来继续参与政事,也就是“中朝”。
接下来的朝会并不是在太极殿举行,而是前往甘露殿,也就是李世民的书房中进行商议。至于太极殿中的几口大箱子,也被宫中侍卫抬至甘露殿,待众人抵达甘露殿时,李宽早已在此等候。
由于李宽穿得是便服,所以他无法参与早朝,不过中朝或是晚朝倒是没这么正式。吴公公送他出来以后,本以为是去太极殿却被吴公公安排至甘露殿等候,这也是为什么吴公公会说常服也没关系的原因。
“相信你们明白,为何我会将你们留下来!”李世民坐下以后,指着那几口木箱,开门见山地说:“这里便是骁骑军从陈国公府中的暗道搜出来的,你们先去看看!”
留下来的官员均是当朝重臣,李世民特意提醒让他们去看木箱,意味着侯君集所犯之罪已经证据确凿了,众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更多的是为侯君集违法乱纪感到愤怒。
骁骑军将木箱抬过来,立即撕了封条,将木箱打开,众人伸过头来便能一览无余,看着木箱中堆满了奇珍异宝,众人心里一惊,就算是知道侯君集所作所为的事情,真的看见这些赃物时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依照市场价值估算这几口箱子的价值达到了八百多万两金,如此巨额的财富就算是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所有人的家当起来也没有侯君集贪墨的多,其中还没有算兵器的价值。
“证据确凿,人赃并获!”这是在场所有不知情人的共同想法,就算是主审侯君集此案的长孙无忌、崔仁师、唐临三人也被这比巨大的财富给惊到了,只能说侯君集的确是贪墨钱财之人。
“此事你们以为处理较为妥当?”李世民没有拿出其它证据,仅凭这些赃物就已经可以定侯君集的罪了,因为人证要是拿出来势必会将罗珊娜牵扯在内,到时候就没办法控制局面,索性只字不提。
众人三缄其口,没有人愿意表态,李世民亲自点名:“你是太子,朕不在京城时,由你这个太子监国。根据观察,朕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做的还算可以,那就由你开始先说。”
李承乾躬身施礼,沉默了片刻:“禀父皇,儿臣以为陈国公侯君集确有违法乱纪,贪墨巨额财物,更是纵容麾下将领,使得高昌县如今是哀声一片,按照大唐律法理应判处斩首之刑,可我认为陈国公乃是大唐功臣,南征北战为我大唐立下赫赫战功,又是初犯不应处斩。”
“虽然陈国公等人触犯法律,可是朝中与地方的人不清楚他们所犯的罪,要是真的处罚,恐怕国内又会心疑皇上只记得他的罪过,而不念及他们的功绩,如此怕是寒了臣民之心,故以为可让陈国公将功折罪,削其官爵贬为庶民,仍在京城留后再用。”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低着头,然后露出笑容来,当着众人的面表扬李承乾的分析:“吾儿成长了,朕甚是欣慰!”
随着李世民露出笑容来,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了,也就猜测李世民不会处死侯君集。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其他人都同意这个建议,李宽依旧不会坐视不理,任由侯君集犯法而平安无事,这事他坚决不同意,哪怕提此建议的人是李承乾,李宽打定主意绝不退让半步。
中书令岑文本附和李承乾之建议,并在他的提议上加以补充:“陈国公侯君集等人身居官位,其中犯法之人则是其亲信助手,一起蒙受朝廷的提拔而担此重任。侯君集身为将帅,不能以身作则报答陛下之恩,反而恣意妄为、纵容部将,罪大恶极,按照大唐律令必要严惩不贷。”
“但是,高昌王糊涂迷惑,不遵从我大唐之令,又与狼子野心之流合谋,欲行叛逆之事。陈国公侯君集等将领长途跋涉前往荒芜之地,耗费数月才灭了高昌国,使其俯首臣服。并且,陛下对于凯旋而归的将士重赏,如今有些人甚至是各府军中的中流砥柱。若是真的一股脑的将他们全部判罪,势必会动摇我大唐军军心。”
“我听说古代的仁君,出师命将,只要凯旋而归必有重赏,战败则必严惩。因为得胜将军有功,哪怕是贪婪、残暴、淫乱、放纵等罪责,也因为其功绩而免其罪,就像是前朝的大汉朝,将军李广利损失五万兵马消耗钱财不计其数,历经数年仅仅获得三十匹马,汉武帝念及劳苦不仅没有治罪,甚至还给予封赏。”
“先人曾言:‘记人之功,忘人之过,是适宜做君主的人。’”岑文本不卑不亢的侃侃而谈,语气真挚且情感饱满,不仅借古喻今,更是提及到帝王的道德,以包容宽宏为最,所以他的意思也明显就是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念及侯君集战功赫赫而让他戴罪立功,给他一次机会。
即便是李宽听见岑文本如此劝谏,他都不得不承认岑文本的口才当属一流,因为他自己也受到影响觉得宽恕侯君集的罪责,才是真正的宽仁之君,甚至侯君集还会念及皇上的好继续为朝廷誓死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