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请问这是为何?”海天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正飞快旋转的九九司南,对吴不知问道。
吴不知道:“海员外不必惊慌,且耐心看就是。”
海天闻言,按捺下心中疑问,继续静静看着那九九司南,只见随着那汤匙状的物事不断旋转,它的柄部也投下了一道方向变幻不定的暗影来,印在底下的青铜平板上,显得颇为玄异。
九九司南就这般急速旋转了约有盏茶功夫,就渐渐缓慢下来,最后停在底下那青铜平板上,汤匙的柄静静指向东方。
吴不知看了一眼九九司南,指着九九司南的柄部,道:“海员外,这九九司南所指方向就是秋一叶灵魂出窍所在方位,员外尽管遣人去拿。”
他见海天看了看九九司南,又转头看着自己,眼神中似有不信,遂又道:“员外请放宽心,如果抓不到,回来拿在下问责就是。”
海天听他说得肯定,心中疑虑虽未尽消,却又不便反驳,只得对身旁的海大同说道:“你立刻带上所有的家丁,就照着这九九司南所指,火速往东面去搜寻秋一叶,如果真有,就拿住了带回来。”
海大同见他此话与之前所言相悖,便问道:“老爷,您不是说了么,让我们不要与秋一叶为难,怎么此时又要捉他?”
海天叹道:“我如今也是没办法了呀!如果不把他带到这里,万一被欧阳鲲鹏捉到,恐怕就没他的活命了啊!再说了,我还要从他口中问出棠儿的葬身之所。你们快去吧。”
“是。”海大同领命之后,带着二十多名家丁,个个手中擎着火把去了。出门便是太平河,二十多只火把将河面也照得通亮,一行人往下游走了一段,过了太平桥之后复又向东,所行方向直指秋一叶和九钱的住所,眼看着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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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动了,布人又动了!”守看写着秋一叶名字的布人的家丁一见它动了,忙不迭跑到大厅中,向家主欧阳九霄报告。
欧阳九霄闻言,携着儿子,与神算天下法师一同来到了庭院之中。周围一圈家丁举着火把为三人照亮。这火把上不知是浸的什么油脂,不过才七八只火把而已,火光却是明亮异常,居然将半个庭院都照亮了。
神算天下法师看了一眼那布人左手所指的方向,说道:“秋一叶这回在东北方向灵魂出窍。”
欧阳鲲鹏闻言,诧道:“东北方向?那里是秋一叶和九钱的家所在的方向,不是已经被衙门查封了吗?难道他们还敢回去?”
神算天下法师道:“他们知道那里已经被衙门查封,必定是以为不会再有捕快前去捉拿他们,故而藏身此处,也是说不准的。”
欧阳九霄转身对一边的管家欧阳仪道:“你速速集合家丁,径直去秋一叶的家里,如果那里没有,就循着东北方向寻找。”
欧阳仪一躬身,应道:“是,我这就去。”
“等等,”欧阳鲲鹏拦住即将反身而去的欧阳仪,说道,“你还是留下来吧,我亲自前去。”
欧阳九霄看着他胸前犹自醒目的伤口,责怪道:“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能去?叫你要小心小心,你还是弄成这个样子回来,如今又想去送命不成?”
欧阳鲲鹏伤口上虽然敷了药,但是他心中恼恨秋一叶,倔强的不肯包扎伤口,兀自让伤口暴露在这早春的寒气之中。他紧紧握了握拳,咬牙切齿道:“不手刃此贼,实难消我心头之恨,孩儿就是死也要拉上秋一叶做垫背的!爹,您就让孩儿去吧!”
欧阳九霄斥道:“你不要在我面前动不动就死啊死的,你给老子好好活着,给我们欧阳家传宗接代!你留在家中养伤,就让阿仪去就行了。”
欧阳鲲鹏见父亲语气坚定,但心中仍有不甘,便央求道:“爹,您就答应孩儿……”
欧阳九霄见他还要再说,厉声喝道:“不用再说了,让你留下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他说完又对欧阳仪一摆手,示意他下去办事。不一会儿,三人身周举着火把的一圈家丁也都被欧阳仪带走了,三人顿觉黑暗,便都返回到大厅中来。
见欧阳鲲鹏一脸气愤,神算天下法师劝道:“贤侄大可不必心急,等管家将那秋一叶捉了回来,管它剖腹挖心,还是食肉寝皮,还不是都要看贤侄的心情吗?贤侄就耐心等候吧,养好了伤再好好折磨秋一叶那厮。”
欧阳鲲鹏听了他的劝解,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探手拿起桌上的长刀,又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布帕,细细擦拭起刀锋来——他要将长刀擦得锃光瓦亮的,好让它来日喝起秋一叶的血来,能够更加的畅快。自从上一次擒拿秋一叶失败后,他就不再将长刀放回到兵器房中,而是无时无刻不伴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