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叶见她只是低着头,似乎心有所想,却不答话,又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如果你不承认那就一定要出言反驳我。”
“你是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欧阳鲲鹏的?”秋一叶话一出口,就觉出问得不对,又道,“这个不用你回答,你一定不是心甘情愿的,不然你也不会上吊自尽了。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嫌弃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海棠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语气激切道:“我没有!”
秋一叶被她突如其来的辩解搞得一愣,僵在当场,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又追问道:“既然你不是嫌弃我,那你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对我?我知道,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虽然短暂,却给了你很深的印象,你现在为什么又要逃避呢?”
海棠听了他一连串的问话,不禁忖道:“这冤家,怎么问得这样直接?让我心里不好受他心里就能好受了么?难道我就想死吗?难道我就想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吗?”她低下头去,小声道:“我是……我是怕耽误了你。”
秋一叶虽然早就确定她心中已对自己生有情愫,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她的肯定,此刻见她终于承认,一时激动,不禁泪涌双目,抽泣着道:“怕耽误我什么?你能这么为我想我很感动,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是根本不会跟其他任何人成亲的!”
承认了与秋一叶这天人两隔的感情,海棠心中有如大石落地,也能坦然面对他了,笑道:“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是不是为我殉情啦?”
秋一叶惨笑一下,道:“殉情倒是没有,不过也差不多。”
海棠听得心中不解,问道:“怎么这么说呢?”
秋一叶解释道:“就在你和欧阳鲲鹏成亲那天夜里,我赶去救你,却还是迟了一步,不过后来总算是被我抢出了你的尸体。我和九钱从欧阳家逃出来之后,慌不择路逃进山里,又恰逢下大雨,正在我不知道该不该埋葬你时,观音菩萨显灵了。她告诉我说我做了阴阳汇兑师之后就能够来阴间与你见面,不过要以我的阳寿作为牺牲,五十年阳寿换得五次来阴间的机会,每一次是五个时辰。”
海棠静静听他说完,忖道:“他上次说的‘不容易’莫不是就是指这个?”她想到这些,不由神色黯然,说道:“你当真好傻,为了我居然舍弃了这么多!阴阳汇兑师是什么?”她想起方才听对方说起的新名词,终究抑制不住心中好奇。
秋一叶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自己灵魂出窍,帮阳间的人们把银两带到阴间来,兑换成冥币之后交给这里的鬼。”
海棠回忆起上次在这里见过他一次,问道:“你上次来过一次,这一次就是第二次了,是吧?”
秋一叶被她问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这是第三次,第一次我不知道路,到处瞎跑了一通,白白浪费了一次来看你的机会。”他说完低下头去,为自己当初的过失感到懊悔不已——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一次见面的机会实在是格外珍贵,错过一次都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海棠见他伤心,便劝慰道:“好啦,这些都过去了,我知道了你对我的情意,就算只能在这里见你一面心中也欢喜得很,就不要对那一次的错过耿耿于怀了吧!既然我们今生无缘,那我们就约定来世,我们来世一定要做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白头偕老,相守一生,好不好?”
秋一叶得她安慰,心情平复了很多,又听了她的承诺,顿时喜上心头,笑道:“好啊,等到下辈子,我不准你扔下我一个人先走,你要是再敢先我而去,我还像这辈子一般,紧紧地跟着你,死也不放过!”
海棠听得心中欢喜,表面上却故意装作不悦,嗔道:“人家才给你一点好脸色,你就又坏起来啦!”
秋一叶见她这副娇俏模样,心中乐翻了天,故作惊诧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啊!我是‘太平镇第一魔王’嘛,不坏就不是我了!”
海棠妩媚地白了他一眼,道:“看在你为了我牺牲那么大的份儿上,这回就饶了你,等到来世看我怎么收拾你,一定要你做牛做马地伺候我!”
秋一叶初次与她相遇时只感觉她为人异常沉稳,此时见她言谈举止间颇有一些俏皮可爱,心中更添了几分喜爱。他“哈哈”一笑,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惫懒,涎笑道:“愿意效劳!”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着海棠,海棠被他这么嬉皮笑脸看着,转念想起刚才的一番情话来,顿时羞得双颊一片酡红,举起小小的拳头便要扑上去打他。
秋一叶还想和海棠再说会儿贴心话,却突然感觉身体一阵不受控制,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在心头恨恨骂道:“死和尚,说你坏事你还不服气,我这回来阴间明明才三个时辰不到,你就把我弄回去了,看我回去了怎么把你抽筋剥皮!”
海棠不料一拳落空,怔怔地看着秋一叶消失不见的方向,心中无比失落,恨不得立即跟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