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问道:“阴阳汇兑师,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婶婶答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是和一叶一起的大和尚告诉我的,九钱说这和尚很有本事。九钱这孩子心地挺善良的,比一叶那小白眼儿狼可强多了,是万万不会骗我的。”
赵四家的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也能找一叶那小子,让他帮忙给我那苦命的儿子捎带些银两去吗?”
刘婶婶道:“能的能的,只要你们想让他帮忙,就都能的!”
赵四家的神色一黯,道:“可是,上次一叶他们被衙门里的捕快追赶,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刘婶婶道:“那就找呗,这镇子又不大,难道我们这么多人一齐找,还能找不到?”
旁边一妇人道:“是啊是啊,大家一起找,总能找到的。”
另一个妇人道:“那我也要找到那小子,让我丈夫给我家公公捎些钱用,老人家一辈子都过得清苦,可不能死了手里还紧巴巴的。”
赵四家的道:“对对对,我们一起寻找一叶,找到了就让他帮忙给阴间的亲人捎些钱财。”
“一群无知妇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这里妖言惑众,还不快快散去!”就在众人齐齐点头称是之际,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将众人的讨论打断。众人抬头一看,见是来了一群捕快,她们平日里受尽了衙门捕快的欺压,心中又惊又怕,纷纷一哄而散。
捕头张载自从那天缉拿秋一叶失败后,便一直领着一队捕快继续四处搜捕,却是毫无结果,今日行到这里,听到一群妇人更是在说什么秋一叶能够神游异界、捎钱带物之类的荒唐言语,便将众妇人给驱散了。张载将妇人们驱离之后,知道搜捕秋一叶方才是重中之重,也不与她们多做计较,领了身后一群捕快继续向前去了。
张载领着捕快们向前行了一程,听到远远传来一阵争吵打闹声,举目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欧阳家家丁正和海家家丁扭打作一团,两家的管家则站在战团中央争论着什么。张载不明就里,便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海大同道:“我家小姐死了,当然是由我们海家寻找她的尸首了,关你们欧阳家什么事啊?”
欧阳仪道:“海棠已经和我们少主拜堂成亲,是我们的少夫人,生是我们欧阳家的人,死,也只能是我们欧阳家的鬼,她的尸首当然是要入我们欧阳家的祖坟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寻找她?”
海大同冷笑一声,道:“真是笑话!我们家小姐嫁过去,在新婚之夜惨死,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争她的尸首。”
欧阳仪道:“说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少夫人是被秋一叶杀害的,这又怎么怪得了我们呢?我们也在四处捉拿秋一叶,寻找少夫人的尸首。再说了,她和我们家少主拜堂成亲已是不争的事实,是我们欧阳家的媳妇就得入我们欧阳家的祖坟,这是我们欧阳家十几代的规矩,岂能被你们给坏了!”
海大同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你们的少夫人,那你们是怎么保护我家小姐的?还没当上一天少奶奶,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没要你们偿命就不错了!”
欧阳仪道:“罪魁祸首是秋一叶,我们偿什么命,要偿命也该是秋一叶偿命。你们不只不去追究秋一叶的责任,还在这里妨碍我们捉他,难道你们这样就对得起你们家小姐了吗?”
海大同道:“我今日就要和你说清楚,我们两家,到底谁才有资格捉拿秋一叶,谁才有资格寻找我家小姐的尸首!”
欧阳仪道:“说清楚就说清楚,万一说不清楚,最多也就是打清楚啦!”他仗着欧阳家家丁人多势众,放出狠话。
海大同道:“打就打,难道还怕了你们不成。”他又大声对正在打架的众家丁吩咐道,“海家所有家丁听着,今日这一架,关系到海家的尊严,只能赢不能输,全都给我用力打。”海家的家丁得他命令,精神一振,一个个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欧阳仪见状,也毫不示弱,对欧阳家家丁喝道:“欧阳家家丁也都听着,都给我往死里打,如果打输了你们就自己到少主面前领罪去!”欧阳家家丁听他一说,输了要去向那个阴鸷暴戾的少主领罪,个个都变得格外卖力,拳头尽往海家家丁的要害招呼。
海大同见两家家丁斗了一阵,自家家丁便因人数上的劣势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气得一跺足,愤然扭头,却正好看见站在远处观看的捕头张载,便道:“到底谁家有资格得到我家小姐的尸首,我们说了都不算,还是问问衙门的捕快,让他们来定夺吧。”
欧阳仪知道县令付百姓拿了自家三百两黄金的好处,海家即使也给出了好处但也绝对不会比这分量更重,他心中把握十足,说道:“问就问,只怕问了结果也是跟我说的一样。”他抬起头来,朝着一群捕快的方向喊道,“张捕头,请到这边来一下。”
听到喊声,一名捕快凑到张载耳边,小声问道:“张捕头,欧阳家的管家好像在喊我们呀,我们是不是过去帮帮他们?”
听得询问,张载转过头去,不再继续看着斗场,道:“你忘了,大人拿了两家的钱,事情现在还没有紧张到那个地步,我们明着帮谁都不好。不用理会,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他说完一个转身,带着一队捕快上了太平桥,过河去了,只留下两家的家丁还在扭打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