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符经》当中有三道四阶武符的传承。
但那是商夏独有之物,他并未将这一套传承上交通幽学院。
因此,整个通幽学院符堂的四阶武符传承加起来总共只有八道,其中一道还是商夏刚刚上交的“临渊冯虚符”一系五阶中的四阶武符“临渊破虚符”。
这八道四阶武符当中,商夏有过制作经历的仅有“游身灵盾符”一道。
符堂准备的十四张四阶符纸,自然不足以将这八道四阶武符全都制作出来。
事实上,商夏自忖顶天了也就制成了四五张而已。
制符是个精细活儿,商夏也需要事先做好准备,尤其是他独创的这一套制符秘术,更是需要在动笔制符之前,将整个制符的过程都要预演清楚了,做到一切成竹在胸。
因此,接下来几日,商夏便一直留在静室当中参悟几道四阶武符,同时也在等待符堂为他准备的资源陆续到位。
这一日,商夏正按照每日固定的功行时间,默默的搬运着体内的四季灵煞。
修行一事最需持之以恒,商夏修为提升本就太过迅速,这便更需要他严格自律的规范其修炼过程,以免造成根基虚浮。
突然在他的神意感应当中,任欢的身形由远及近而至。
默默的收敛自身的煞元,待得平息了自身气息之后,任欢已经来到了静室之外。
“商兄,可曾打扰你清修?”
任欢言谈之际总是随意平和,甚至能与商夏这般四重天称兄道弟,但举止却从不孟浪。
商夏笑道:“正有余暇,任兄请进。”
任欢一进来,商夏便见到他手托木盘,上面放置有几沓符纸,以及几块符墨。
商夏目光一亮,语带惊讶道:“任兄难道这么快就制成了临渊符纸、符墨?咦,居然还有四阶符纸?”
任欢将木盘放下,苦笑道:“商兄说笑了,哪里有那么快?这几沓一、二阶的符纸的确是临渊符纸不假,因为品阶较低,制作起来也相对简单,但三阶的临渊符纸便只制成了三张。另外就是这两块符墨也是一样,都是一、二阶的临渊符墨,想要制成三阶的符墨都难。”
商夏上一次交给任欢的可不止一至四阶的临渊符墨制作方式,还包括一至四阶的临渊符纸的特殊制作方法。
这两种传承制作之物,对于临渊派传承的武符制作有着特殊的加持作用,但同样也能用作其他武符的制作,只不过便不再有那种额外的加持作用而已。
任欢先是将制成的临渊墨、纸交代了一遍,因为这是商夏之前曾经特意嘱咐过得,最后指着两张四阶符纸,道:“这两张四阶符纸乃是任某用这些年积攒的家底儿所制,乃是任某自身之物,如今赠予商兄。”
商夏连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
不等商夏说完,任欢便打断他道:“商兄,你说我留这两张符纸能做什么?”
商夏微微一愕,任欢笑道:“反正都是要用来制成武符的,还不如留给你来用。”
商夏略一沉吟便道:“这两张符纸若能成符,任兄必得其中一张!”
任欢还待再说,商夏便摆了摆手,道:“任兄不必多言!”
二人又闲聊了半刻,多是谈及各类制符工具的制作。
任欢虽然不通制符,且极善制作符纸,但对于符墨、符笔、镇纸、砚台,甚至包括香烛之类的制作都能做到粗通,甚至还有不低的鉴赏能力。
商夏在制符一道上造诣极高,但对于武符之外的东西了解却浅,但作为资深符师却又不能不有所了解。
因此,两人闲聊之际,则多是商夏在请教,而任欢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任欢对此间分寸拿捏的却是极好,他知道商夏时间宝贵,因此,哪怕两人谈兴极浓,任欢也能做到及时终止话题告辞离开。
不过在临别之际,任欢却突然说道:“商兄可知道,符堂虽然只有十四张四阶符纸,可整个学院却未必只有这些?”
“嗯?”
商夏微微一怔,目光不由从任欢送给他的两张四阶符纸上扫过,心中若有所思。
…………
如此又过了两日,商夏拍了拍手中的乾坤袋,思忖符堂能用得上的资源差不多都已经在他身上,遂自身向着通幽学院的后山方向走去。
学院后山进出玄界的门户依然由院卫司本部守护,不过却不见了院卫司本部主管宋幽。
不过商夏也听说,自重返两界战域之后过后,学院再次加大了对四阶武者的扶持力度,元真、宋幽、钱四通三位学院资深三阶武者有幸进阶四重天成功,如今都在玄界之中闭关稳固修为。
驻守在这里的院卫司人马由一位三阶执事掌管,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拦下商夏,只是稍作询问之后便立马放行,甚至在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目光之中还带了三分惊讶和几分讨好之意。
事实上,商夏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注意到驻守在这里的院卫司人马当中还颇有几个脸熟之人,想来应当都是当都是当初与他年纪相仿,甚至曾经是同一届的生员。
只是这些人在见到商夏的时候,目光都在躲躲闪闪,商夏也权当没有看见,也省得认出彼此之后大家都觉得尴尬。
从院卫司这里通过之后,不远处便是玄界的入口。
而此时在玄界入口处,正有一位丰神俊逸的中年武者负手而立,含笑望着走近的商夏。
“弟子见过刘副山长!”
商夏倒不会在这上面缺了礼数。
刘知远“哈哈”笑道:“贤侄无须这般生分,这里没有外人,你当称老夫一声‘世叔’才对!”
商夏礼数到了,自然也不会委屈着自己,当即笑道:“世叔此番前来,可是要阻止小侄进入玄界吗?”
刘知远诧异道:“贤侄何出此言?贤侄既已进阶四重天,又是学院唯一大符师,自有进出玄界资格,世叔我就算是学院副山长,执掌仓储司一脉,也无有资格阻拦限制进出玄界。”
商夏知他等在这里必有缘由,此时又听得他刻意提及仓储司,有点明仓储司与符堂之间隶属关系之意,遂笑道:“那世叔可是有什么指教?”
刘知远笑了笑,从袖口当中拿出一只檀木盒交给了商夏。
山下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三张空白的四阶符纸。
“这……”
商夏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刘知远,虽有心退却,可又颇为不舍。
到了这个时候,商夏哪里还不清楚,制约四阶符师制符造诣提升的,已经不仅仅只是符师自身天赋才情的问题了,事实上能够成为大符师的武者,又怎么会缺少这些东西?
真正制约他们更进一步的原因,根本就是各种高阶制符材料的短缺。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这个道理。
这个时候,每一张空白的四阶符纸,商夏都可以将之看作是一次提升自身制符术的契机,自然弥足珍贵。
刘知远见得商夏面露迟疑之色,顿时微微一笑,道:“贤侄尽管手下便是,说来通幽城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贤侄进阶四重天,又成为大符师,世叔还不曾送上贺礼。这三张符纸便当作是世叔的一点微薄心意,还望限制不要嫌弃为好。”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商夏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他也的确想要这三张符纸,遂大放的将盒子收了起来,坦然笑道:“那就多谢世叔了,世叔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小侄能够做到的便不会推辞。”
刘知远见状满意的笑了起来,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前几日娄副堂主言语无状,冲撞了贤侄,娄副堂主办事操切,但总归心还是好的,还望贤侄莫要怪罪于他。”
商夏笑道:“怎么会?小侄只懂制符,其他的事情概不参与,说来还要仰仗符堂诸位筹集各类资源,才能心无旁骛的动笔制符。”
“心无旁骛好啊,难怪贤侄制符术提升的这般迅速,令人叹为观止!”
刘知远连声称赞,满脸笑意。
商夏的话已经透露出他不愿参与符堂俗务,一心只管制符的想法,刘知远虽然没有等来最好的结果,但至少于他无害,自然不会在得寸进尺。
商夏的态度显然是要保持在符堂的超然地位,而刘知远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有这个资格!
“不过……”
刘知远也在斟酌着语气,显然也在担心一言不合得罪了眼前这位年轻的过分的大符师:“嗨,师叔便直言了,还是娄副堂主说过的那件事情,他还是希望你能够在制符的过程中留下影像,以供符堂有志于更进一步的符师们日后瞻仰。当然,这件事情如果实在于限制有碍,那就……”
商夏顿时无声的笑了起来,道:“无妨!”
这当然不可能是娄子璋的想法,而应当是刘知远自己的意思。
刘知远似乎也没有想到商夏居然会这般轻易答应下来,居然微微一愣,不过他很快便笑道:“贤侄深明大义,世叔我便先代符堂的诸位符师谢过了。”
商夏笑道:“世叔言重了。不过小侄制符喜欢安静,不喜欢有人在旁围观,留影一事交由小侄自己来做可好?”
刘知远觉得商夏可能是想着在留影中动手脚,以尽可能隐藏一些关键的制符技巧,但今日他亲自出面争取到这些已属不易,如今商夏气候已成,便是他也不便过于得罪,遂笑道:“无妨,能留下影像,便已经是贤侄留给他们的机缘。”
然而刘知远不知道的是,商夏不愿让外人进入符室旁观,是真的不习惯,而并非怕被人窥探自己的制符秘术。
至于留影就更无所谓了,商夏独创的这一套制符秘术,完全是自成体系,掐算时机,起笔顿笔,用力多寡……,这些又岂是看一看影像就能够学得去的?
当然,商夏制符核心的精髓学不到,一些普通的制符技巧,也足以令其他符师甘之如饴了。
他毕竟还是符堂的一份子,提携后|进这一件事情,他也是乐意去做的。
刘知远满意而去,商夏微微一笑收起了三张符纸,转身便步入了玄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