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能真人一直以来深居简出,在截教以好脾气着称,要不然的话,炼丹会受到影响。
济世堂的事情,火能真人一直保持着克制,他不懂什么家国大事,但是截教不宜太早表明态度这个他是懂的,要不然他早就站队壮壮声势了。
雅乐太优秀了,甚至好些时候让他自惭形秽,炼丹是这样,修行亦如是。所有的事情,在她面前,都有解决的方案,从不焦躁,从不骄傲,遇大事有静气;
遭遇不公对待,从不怨天尤人,面临绝境也不妥协等死,别说其他人,就连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越是离得越近,他反而有些不敢开口,原本是可以很好交流的道友,生怕自己弄巧成拙,成了陌生人。
他见她一直在苦苦支撑,却从未低头,他想帮她,想到心里面去了,却害怕她认为自己看轻了,所以一直畏首畏尾。
一个柔软的女子,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直面这些冷酷无情的嘴脸和手段,非要把她打压得神魂俱灭才罢休。
可恨,我为什么不早点出现,顾全大局顾不住自己的最爱,那还求什么仙,修什么道。
伊人命陨,不甘呐,万分不甘;悲痛,无与伦比的悲痛,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心会这么痛,痛到他彻夜难眠,呼吸都难受。
既然气不过,那就别忍着了,管你什么大计,我管你什么阐教,什么计划,老子要杀人。
一月之内,阐教设在兖州的分坛据点,大部分被火能真人全部覆灭,要不是有人发现不对劲,早早报告凌霄子和禺能真人,可能发疯了的火能真人还要跨界杀人泄恨。
见到阻止自己的二人,火能真人不仅不领情,反而破口大骂,“都是你们,让雅乐身处险境,说什么让她与济世堂分割,一群王八蛋,都想她死,现在好了,救不回来了”。
凌霄子好言相劝:“火能真人,你还是先不要动怒”。
火能真人这次是真的怒了,“我动怒,我他妈的还想打你,就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在关键时刻出现,关键时刻是什么时候,你分得清吗?
你分不清,阐教一次次的试探,做事一直没有忌讳,就是你们放纵的,要不然来到我们的地界,你们会不知道?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让雅乐冒险,一群混蛋,就见不得老子有道侣,就想老子给你们炼丹,我炼你们的妈”。
凌霄子和禺能真人相视苦笑,这件事他们原本只是想抓住阐教的把柄,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只是不晓得阐教打着什么目的,瞒天过海,让清霜剑打出致命一击,雅乐的死确实是他们疏忽了。
火能真人还不解气,“一心想压过阐教的风头,你们自己上啊,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本事,让一个女子这般拼命,老子看不起你们,都别拦我,老子去找他们拼命”。
凌霄子耐心的解释,“你要是出手,这件事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火能真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以为我现在不出手,他们就罢手了,可笑!别人手都伸这么长了,打了你的左脸,你赶紧把右脸贴上去啊”。
凌霄子表情十分的冷静:“任何不冷静的时候作出的决定都是错误的,你我身处高位,想事情要通盘考虑”。
火能真人怒视着他,“阐教纵容血魔现世,给他们成长到空间,又暗中集结密谋不轨,这是不是大错误?你们怎么看的,还不是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态度。
阐教过界在济世堂杀人放火,这是不是挑衅?这是宣告实力,你们怎么说,怕啊,当缩头乌龟啊,任由他们在我的地盘上来去自如啊,别人看得起你们吗?别人看不起!
雅乐是不是截教的人,她是,她不仅是截教的人,她还是截教的名誉长老,代表着截教的态度。她做得很好,不能更好了,她打出了我们截教的威风,她未尝一败,她甚至从未在我们面前退缩和哭诉。
你们呢,理所当然的把她一个弱女子当做牺牲用的祭品,在我看来,还有什么错误是比她身死道消还要厉害的,你告诉我”!
凌霄子看着天边,“一直以来,阐教与截教虽然口角不断,甚至私仇杀生也不少,但是一直相安无事,甚至还能在某些事件上合作一番,就在于底线二字。
华夏九州天下,道家独得三分,人道教已经少了一分,剩下的就要靠我们两家,若是平衡被打破了,内乱不止,外忧就会破界而来,到时候是你顶还是我顶,天下大乱,就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死活了”。
火能真人一挥衣袖,“与我何干,她已经死了,这天底下再没有我在意的事情了”。
凌霄子冷漠地看着他,“火能长老,雅乐长老也是我截教一员,但凡我教亲传弟子,都会点燃一盏续命心灯,以防万一会存续他的神魂不灭。
雅乐晋升为名誉长老,规格待遇远超亲传弟子,她不清楚真相就罢了,你岂会不知?她的生死我岂会不明?!”
这下轮到火能真人愣住了。
——
阐教的议事堂,久未露面的教宗大人召集阐教自己内部的管事和长老开会,议事堂上一言堂。
一是免除樊皇的长老身份,让他以戴罪之身去往死亡谷思过十年,顺便看护各处结界有无破损,将功补过,以儆效尤。
二是让所有外姓长老述职,不合格的就地免职。三是重新任职新的长老。
樊皇长老身上有伤,一直低声咳嗽,面对长老会的申饬,他并不作任何解释,直到最后才说了一句话,“教宗大人,好久不见”。
道引真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樊皇,再看了一眼众人,“阐教名誉,不容半点损毁”。
樊皇嘿嘿直乐,一下子就咳得揪心揪肺。
“你有意见”?
樊皇摇摇头,不说话。
“我退出”!笑剑纯开口如剑气一般,干净利落地离席而去,根本不管众人的挽留,化身为剑刺破云海。
“还有谁要退出”?道引真人鹰视狼顾。
樊皇自嘲一笑,这就是要让他现场表态,“我让位”。
道引真人这才收回视线。
见再无人说话,大长老令狐无畏宣布了最新的长老会:管事长老李云亭,依旧管着阐教大小事务;天五长老青竹公,专门管着云海仙域调配和世间灵气调动的;问罚长老白阳子,司职兵武;执事周兴平晋升为管事长老,同李云亭一起协助大长老;天心宫宫主惠英豪添补为名誉长老,镇魔府府主林北修依旧。
大长老令狐无畏兼任掌律长老,教派中一切事物,均有独断专行之能。
宣布完这件最为重要的人事任命,教宗大人就离席了。
众人恭送教宗大人离去,大长老环顾四周,“我们阐教沉默得太久了,有些人有些宗门,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该敲打的要敲打,该动武的别手软”。
“云亭长老”。
“在”。
“命你争取拉拢武圣山,长春宫,玉女宫,不得有误”。
“谨遵法旨”。
“兴平长老”。
“在”。
“命你争取分化离间玄宝阁,不得有误”。
“谨遵法旨”。
“问罚长老”。
“在”。
“命你抹平济世堂,即刻捉拿叛党,不得有误”。
“谨遵法旨”。
“樊皇”!
樊皇此时一脸的无所谓。
“命你立即去往死亡谷,不折不扣完成教宗大人的令谕,你可有不甘”?
“知道了,这就走,给人腾地方”。
樊皇有些佝偻的身子,配合着时不时的咳嗽,有一种英雄落寞的感觉。
看着众人的目光,大长老眯着眼睛,眼中有刀光血影,“你们很多人可能会问,为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没有为什么,执行就是最好的答案”。
“你们不该忘记剑仙方清平的遭遇,不该忘记行走茅闵道人的死,通灵道人的死,不该淡忘现如今境界大跌,神魂不全的剑仙万百千。
我阐教从未在一件小事上这么被动,这般耻辱的事情,从未在我阐教发生过。整个三清天下风言风语,在座的各位请记住,当你们踏出这道门,你们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至高无上的阐教。
我话讲完,从此之后,阐教不仅有教化千年的底蕴,还有持剑诛仙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