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可不可笑,我妹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寻死?知县大人连查清都不肯,以我扰乱公堂胡乱击鼓为由,打了我二十板子,后来我一瘸一拐的回到铺子,想让何山虎放我几天假,我好给妹妹办丧事,可我刚到铺子,就发现里面多了两个新招的小二,何山虎竟然躲着不见我!
他还让小二给我带了话,说我被辞了,我什么都没干,他好端端的辞退我干什么?明明就是做贼心虚!我想起那日他看我妹妹的眼神,就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双眼睛,充满情欲......”
杨青低声诉说着。
他的神情越来越激动。
“我坚信妹妹就是何山虎害死的,就算不是他,何山虎也脱不了干系,我买了一副棺材将妹妹下葬,与妹妹定亲的陈家也来了,娘亲哭了一场后,又变得疯疯癫癫的,不管我如何问她,她都说不知道,后来我为了照顾娘亲,怕她乱跑,只能趁着娘亲睡着去扛沙包,赚的不多,却也能活。
可两年后她还是走了,临终前,娘好似清醒了,她说,我走的那天晚上,她点着烛灯在屋里给我缝衣服,却突然闻到一股异香,便不省人事了,睁眼后屋外天已大亮,她打开房门准备做早饭,却看到妹妹衣衫不整的挂在院里的树上,身体连带着绳子随着风荡阿荡。
娘她大叫一声,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再然后就是我回家看到的那幕,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他!为何就这般巧合,刚好铺子来了两个伙计,我邻居就看到有两个男子去了我家!一定是何山虎,是他害死了我的妹妹!”
杨青双眼猩红。
他双拳紧握,浑身颤抖着。
似乎将怒气压制到极点。
“我要为妹妹和娘亲报仇,我卖掉祖屋,把娘亲给我攒来娶媳妇的钱一起拿去租了个铺子,开了香烛铺,我要打垮何山虎!我跟他势不两立!娘子,你看着吧,此事没完呢,我不会放过何家的!既然县衙不管,我便亲自为她们报仇!”
由于杨青在何家香烛铺当了三年小二。
进货来源他都一清二楚。
加上仇恨,杨家香烛铺在几年后是舒城生意最好的。
杨青用低价吸引顾客,等客人习惯用杨家香烛铺的东西时,杨青再慢慢涨价,一旦有客人嫌贵,客源减少,他就再次降价,把客人拉回来。
这么反反复复。
宁愿亏本也要做垮何家铺子的勇气,没有任何同行能敌得过他。
因此不但没亏本,反倒赚了不少。
杨青失去了娘亲和妹妹后,财运旺盛,他在舒县买了一套二进大宅子,租的铺子也买下来了,还有不少田产。
又娶了年轻貌美的苏氏。
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家庭美满儿女懂事聪慧,娘子体贴入微。
说一句人生赢家都不为过。
可当年的仇恨他却始终无法放下。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些,怪不得前几天源儿问你为什么没有兄弟姐妹,你突然失落的回到屋里,夫君,别难过了,有我在呢,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搞垮何家而已,夫君你一定行的,你看看何家那小子和何山虎的孙子,整天吃喝玩乐,废物两个,我听说,何家前不久发卖了不少人,估计是入不敷出了,你已经成功一半了!”
苏氏看着难过至极的夫君,有些心疼。
她挽住杨青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说着。
两人坐在河边,头顶紫红一片,美丽的晚霞铺满了整片天空,将二人的脸庞照映的粉粉嫩嫩。
“夫君,公道自在人心,坏人不会有好报的。”
苏氏的话一字一字砸进杨青的心里。
他重重点头。
“我定能替妹妹讨回公道,说来也是可笑,何山虎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跟他作对呢,他只当我不清楚妹妹的死因,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杨青说话时,有些咬牙切齿。
“那他装的可真像,夫君你要是不说,我真看不出来他原来是这种人呢,真可怕。”苏氏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挽住杨青,手指抓的很紧。
“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我不会再让你们重蹈覆辙了。”杨青拍了拍苏氏的肩膀,给足了安全感。
人不能总是活在仇恨里,也不能一直难过下去。
被苏氏安慰后,杨青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夫妻俩在河边又坐了一会,便去了酒楼,今天是杨青的生辰,两人将儿女丢给家中的丫鬟,出来过二人世界了。
遇到何山虎那纯属意外。
“爹,货银怎么办?那边催的紧呢,明天要是再不给,那边就不跟我们合作了。”
何山虎刚回到家里。
就遇到了孙子何褚威。
说是碰见。
其实是何褚威一直候在这,等着他回来。
“找你爹去,你爹那妾室平日里戴的满头钗子都不重样的,随便卖点不就够了。”
何山虎正在气头上呢,他将孙子打发走。
回到屋里,鞋子一脱连澡都不洗,就躺在床上,没一会呼噜声响起。
何家香烛铺的生意早就交给何万江了,可他半点事都不管,只知道吃喝玩乐,所以铺子基本上是由何山虎和何褚威一起负责的。
何褚威站在正房墙角,听着窗户里传来的呼噜声,他脸皮有些发紧。
咬肌忽隐忽现。
既然爷爷不管不顾,他只能去找亲爹了。
何褚威来到亲爹屋外,敲了敲门。
里头的嬉闹声顿时消失。
“谁?”何万江对着屋外喊了一声。
“爹,是我。”何褚威不敢进去。
他爹与柳姨娘很是亲密,多年未变,小时候被他撞到好几次两人在床上嬉戏玩闹,为免尴尬,何褚威习惯了先敲门。
等了不到一刻钟。
何万江就衣衫不整的出来了。
“找我何事?”他面对唯一的儿子,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货银该给了,儿子找祖父,他让我找您,儿子实在没办法了,铺子的账面只剩几个铜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