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颜夏接着说道。
“不过呢,我这人,最是心善,若是真让你们一家子死在牢里,虽然简单,却也造孽,这样,让何万江画押,签下和离书,我带走岚岚和姜瑜,今天发生的事我便既往不咎,往后你们何家与我,也再无恩怨,如何?至于岚岚的嫁妆,那点钱,我也不在乎,往后岚岚就替我办事了,我自然能养得起她们母女。”
颜夏从谨于手里拿过和离书,说话时还举起来扬了扬。
“颜掌柜说得对,都是自己人,吵什么,是吧?刚刚闹成那样纯属误会一场,来叫我们的丫鬟年纪甚小,不懂事!说话都说不明白,我还以为家里来贼了呢,嗐,瞧瞧!这事给闹得!过会我定要好好教训那不懂事的丫鬟!对了,您是颜掌柜是吧?原来你是岚岚的好友啊,方才真是多有得罪。
听颜掌柜的话,你想带岚岚离开?哎,不瞒你说,多年前岚岚她爹找到我家,说他命不久矣,恳求我让万江娶了她,以此保护岚岚不被人欺,我念在多年好友一场,纵然万江不肯,我还是答应了他,后来我逼着万江娶了岚岚,这么多年,两人虽说相敬如宾,可总归没有什么感情,不然万江也不至于纳妾。
这么多年过去了,岚岚平安康健,我也算是将她好好护住了!既然岚岚想和离,那我随你,只是孩子不管男女总归是咱们何家的,你要是舍不得瑜儿这孩子,以后就常回来看她,毕竟,哪有女子和离,还带着子女离开的,是吧?行了,万江啊,你也别躺在地上哼哧了,快站起来,去书房写一份和离书!这么重要的东西哪有让别人亲笔的道理。”
何山虎给坡就下,他僵硬的勾起唇角,笑着对颜夏几人说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他是岚岚的恩人,将她照顾这么多年,而岚岚却不识好歹。
“打住,谁跟你是自己人?和离书,就这一份,你儿写了也无用,还有,岚岚得走,姜瑜也得走,两者不能选其一!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签下这份和离书,要么一家子到牢里相聚吧!”
颜夏一点面子都没给何山虎。
她将话说的明明白白,让何山虎无法再装傻。
果然,何山虎见颜夏当众下他脸。
他嘴角瞬间耷拉下来。
脸色微微发青。
一言不发。
“爹!你跟她废话什么,等官差来了,把她抓到牢里去,我还就不信了,江南巡抚能将手插到这里来?你怕她干什么?贱妇!老子就不签,冯氏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何家!往后,老子磋磨死她,贱妇!”
何万江被亲娘和妾室柳姨娘搀扶起来,只是身体的疼痛却没法消失。
他捂着肚子,狼狈的放着狠话。
可声音却不似刚才那般高昂。
有些软弱无力,好像干旱后河里只剩下浅浅一汪水,而水里有一条大鱼,它欢快的蹦跶着,却不知这汪水一旦干枯,死亡即将到来。
“闭嘴!孽畜!”
“啪——”
见颜夏眼里有了怒意,何山虎大惊失色。
他走到儿子跟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并骂道。
江南巡抚岂是他们这种小商户可以编排的。
想不说舒县乃属江南省,归巡抚所管辖,就算不归,若是巡抚来到舒县,知县大人可是得站在城门外候着的!
知县尚且如此,何况他们小小的商户?
巡抚一句话,何家的命就悬在刀刃上了。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他们连官差都要讨好着。
巡抚这种级别的,他们连窥探容颜都不配!
何山虎赌不起。
不管颜夏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敢拿何家的命陪同颜夏玩。
思考几瞬后,他点了头。
“万江,去,签了那和离书,放岚岚和瑜儿走吧。”
何山虎的声音沙哑。
说话时,喉咙的老痰也呼呼作响。
似乎一下老了七八岁。
“爹!她!”
“啪——”不等何万江说完,何山虎又扇了他一巴掌。
“我让你去,你就去!怎么,爹的话你都不听了?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作主了?老子还没死呢!你要是不签,你就带着柳氏滚出何家大门吧!总归我有孙子,大不了以后何家的家产就留给威儿!”
何山虎这下是真的动了气。
之前,儿子非要纳柳氏为妾,他经不住妻子的软磨硬泡,同意了,只是纳妾后,儿子竟然再没踏过冯氏的房门。
导致何家如今只有威儿一个独苗。
柳氏无用。
多年生不出子嗣,偏偏他那脑子不灵光的儿子天天将这青楼的妓子捧在手心疼宠着。
家里的铺子交给他后经营的一塌糊涂。
要不然家里也不会一落千丈,沦落到发卖府中的下人过活。
甚至为了凑齐货银,将唯一的孙女以三十两银子送给别人做妾。
他们何家的脸面,都被这个败家子丢尽了。
何山虎不傻,甚至聪明至极,不然也不会凭借自身努力打下这些家业,冯岚岚被欺负,他都看在眼里,却从未管过,总归好友已经死了,没人给岚岚出头,无价值的人,不值得他费劲。
何山虎虽聪明却有个大缺点,就是惯子。
他能承认吗?
自然不能。
所以何山虎冲到卢氏面前。
如同打何万江一样。
给了卢氏几个大嘴巴子。
扇的她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都是你!万江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要是你当初好好对待岚岚,她至于这样?你等着看吧,家里早晚被这个败家子整落败了!非要纳个不干不净的妓子进门,多年来连个蛋都不下,身子估计早就被恩客们玩坏了,就你儿子傻,娶个破鞋回来,还当个宝!呸!”
这番话,不光骂了卢氏,也骂了何万江以及柳姨娘。
柳姨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精心修剪过的又尖又长的指甲,由于紧握着拳头,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染上了一抹猩红。
却无人在意。
“爹,柳氏她身子是干净的!当初与我洞房也落了红,你又不是不知,多年前的事还要拿出来说,你置儿子与何地?威儿都成家了,你还这般骂我,我以后如何能当的了一家之主,谁会信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