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你很快就没有了,你也告不了状了,你不吃?行,那你就饿着吧,我吃,记住,你已经没有爹娘了,如今你能依靠的只有我,如果以后你不听我话,那你就自己找东西吃吧,我可不管你。”
李长圈本就对朱贵九没什么亲情,满打满算这次搬到百花村,才第二次见他。
之前惯着他,那是因为娘和大哥,现在他们都在地牢里了,李长圈自然不肯被小孩欺负。
他抢过朱贵九面前的碗,倒进自己刚刚吃完的碗中。
将两碗糙米菜粥吃的干干净净。
朱贵九傻眼了。
他坐在饭桌上大哭不止。
可李长圈压根不搭理他。
他吃完把两个碗拿去厨房洗干净,随后就去给田里浇水了。
那么多庄稼,以后都得靠他一人。
李长圈自然得吃十分饱才有力气干活,至于朱贵九,那么肥,饿一顿死不了。
同一时间的颜夏,也刚吃完饭,她抱着孙女在自己的庭院里溜达,小婴儿一天一个样,比起刚出生的时候,团子胖了许多,两颊的肉微微凸出来,像两颗小肉球一样,团子的眼睛很大,圆溜溜的,鼻子小小,嘴巴嘟嘟,可爱到爆炸。
“咱们清沁长大定是大美人。”颜夏早就给团子起好了大名,颜清沁,希望孙女活的明白,品行端正,拥有美好的人生,加上两字都是带水的,刚好对应了孙女天生带水的命格。
她看着怀中的团子,越发喜欢,克制不住的用嘴巴裹了下孙女的脸颊,轻轻一吸,松口时粉嘟嘟的小脸竟然还会回弹。
颜夏的心都化了,她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心里松了口气。
刚刚她那副模样,像极了痴汉。
可孙女太可爱了,根本招架不住啊。
“嗷~~”团子噘着嘴叫了一声,眉毛紧紧皱起,似乎在发力,没过多久,颜夏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臭的飞起。
是谁说奶娃娃拉屎不臭的啊,颜夏差点将晚饭呕出来。
“团子拉屎啦,快把她抱进房中,换洗一下。”颜夏刚刚的慈爱消失不见,她举起团子扭过头。
直到将团子交给奶娘,颜夏眼中的嫌弃才消失不见。
“我果真不是当妈的料。”
颜夏松了口气,还好统子没把她送到生娃前,不然她会崩溃的。
她实在接受不了,给孩子擦屎抹尿.....
罢了,以后当个出钱的婆婆就行了,总归有奶娘在,出力这事用不到她。
颜夏等团子洗完屁股换好干净的衣服,才重新抱着她在庭院逛了起来。
彼时的江南县,东城门二十里外一个破庙里,浑身臭熏熏的王光耀双眼无神的看着破旧的房梁,破庙的顶破了好几个大口子,晴天还好,一到下雨,屋里就会被水淹,只能坐到案桌上,待到天亮,雨停后再用木盆把破庙里的水一盆一盆舀出去。
破庙不大。
只有一张供奉食物和燃香用的案桌,案桌边各铺了两张稻草席子,左边睡着王光耀,右边是空的。
中间堆了个简易的灶台,上面放着一口烧的漆黑的锅,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很丑。
应该是土烧成的。
锅里装了黄绿相间的糊糊,隐约还能看到青色,让人看了都不想吃。
跟呕吐物有的一拼。
天已经暗了下来,破庙里没有窗户,只能透着缺了半扇的大门,看向外面。
“哒哒哒——”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王光耀眼皮眨了眨,他撑着胳膊,从稻草床上坐起。
“娘,给我带肉包子没?”
说话时,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眼里满是期待。
“没有,今天娘没找到活计,附近的村庄都不咋富裕,娘说洗一盆子衣服只要一个铜板都没人干,没办法,娘只好到附近山上挖了些野菜回来,锅中的糊糊你吃完了吗?娘给你煮野菜汤吃。”
一个多月而已,王陈氏瘦的没了人形。
她的脸颊凹陷下去,颧骨看着更高了,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一股死气。
“啪——”
“娘,你不会洗两盆衣服收一个铜板啊,真是没用,包子买不来就算了,连个馒头都没,天天就知道吃些野果子野菜菌子的,我都吃吐了,娘,儿子要吃肉!”
王光耀一听没有肉包子,随即捡起稻草边的土块砸向王陈氏。
刚好击中了她的腹部。
王陈氏疼的蹲了下来。
耳边还充斥着儿子的咒骂声。
“儿啊,娘没用,娘明天跑远些,去另一个镇上看看,娘就是扛粮袋子,也要给你买肉包子,儿啊,你放心,娘会多赚些钱,给你看病的,等你腿治好了,娘就再给你娶个媳妇。”
王陈氏却并未怪罪他,反而低声下气的讨好王光耀。
“有那功夫你都不如去找念儿,求求她,让她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给你一些钱。”
王光耀将主意打在了于念儿身上。
“娘找了,于家说你们已经和离了,娘话都没说几句,就被赶了出来,他们说,要是再看见娘,就要打人了,于念儿那个小娼妇,翻脸不认人,心狠啊,娘后悔死了,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娶她的。
彩礼高就算了,嫁进来什么都不干,就知道吃喝花钱,你大姐的首饰全被她要走了,指不定还私藏了呢,听她村里人说,这小浪蹄子已经二嫁了,嫁给镇上开肉铺的掌柜了,你看看,这才多久,她就全然忘记你了,心里当真是一点都没有你啊,你图她的容貌,可她只看中钱啊,儿子。”
听到王陈氏的话,王光耀双手握拳,捏的青筋都起来了。
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娘,别提她了,等我腿好,赚上许多银子,儿子带你住到皇城,到时候就让于念儿这个贱妇后悔去吧。”
他摸了摸膝盖,已经不痛了。
只是.....
也毫无感觉了。
“好,儿啊,有你这句话,娘就是累死也得赚钱把你的腿治好,你放心,娘明天一早就出去找活干。”
王陈氏抹了把泪。
腹部的疼痛早被她抛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