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不,许府失窃啦!我大舅奶奶家就住在许府对面,听她说,早上许府闹哄哄的,说是许知县以及许老夫人和她的小女儿房中都失窃了,首饰盒不翼而飞,还有那么大的官皮箱子也丢了,许府夜夜都有官差巡查呢,也不知道这些贼人怎么进去的,还能抬走那么大的箱子不被察觉,可真有本事啊。”
“真的假的?谁这么大胆,敢偷到许知县家。”
“真的!我邻居的七大姑她舅舅的女儿婆家的三婶的弟弟就在许府做厨子呢,听说许老夫人都气晕过去了,那首饰盒里有价值上千两的首饰啊,就这么没了,敢偷到知县家,算是活腻歪了。”
“上千两?怕是不止吧,你们没听说吗?之前许老夫人寿宴随便收点礼都上千两了,怎么可能一首饰盒才值一千两,怕是要好几千。”
“真是羡慕啊,我家卖香料,一年到头才赚个百两,人家办场宴席都够我家赚十年的了。”
“你羡慕的话,也供你儿子读书去,让他考个状元回来,当官了自然就有钱了,想不做那贪官都不成,上赶子有人给你送钱呢。”
“嘘嘘嘘,小点声隔墙有耳——”
“你们都不要命了?这话也敢编排,都散了散了,别围在一块,小心被官差老爷听到,把你们捉进大牢里去。”
颜夏路过一个巷子时,听到七八个妇人在说许府的闲话。
看来那些首饰盒里有不少好物啊,能让许老夫人激动到昏倒,怕是值钱的很,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打开首饰盒看看了。
颜夏心急动作却不急,她慢悠悠的逛起了街。
后天一大早就要回双桥镇了,小荷临近生产,她得给小荷和未来的孙女选个礼物。
彼时的县衙已经闹翻了天。
时奇刚当上头头,许府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大早他们就被知县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说他们是废物,竟然能让许府被偷,哪怕许府的失窃并不关他们的事,毕竟他们守得是县衙。
可身为属下。
时奇只能忍着。
反正知县骂完他们,出了气就好。
又不会杀了他们。
经过那一遭后,时奇的胆子大了许多。
“小奇,不不,时大哥,我们要不要去街上帮忙搜查一番。”
一个官差嘴瓢了,还以为时奇是之前的小喽喽呢。
说完这话,他神情怯怯的。
估计是害怕时奇小心眼记仇,以后给他使绊子。
“不去,我们守好县衙就行,巡查不是我们该干的事。”
时奇却不计较,有了谢燕安这个前车之鉴,他算是明白了,平日里一定要跟身边人搞好关系,不然他们早晚会害自己,轻则丢了差事,重则小命难保。
要不是谢燕安之前太过狂妄,他也不可能只用一点银子就买通了整个队的官差。
“行,你是我们的头儿,我们都听你的,那我先进去了。”
“嗯,你去吧。”
时奇站在县衙门口甩了甩胳膊,总是坐着也累得慌,但午时的太阳很热很刺眼,他站了一会身上就全是汗了。
只好回到值守室里。
“谢官差呢?他让我昨晚去他家找他,谁知我去了他家,可他家中没人。”
刚进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时奇转过头,只见王家的王光耀探着脑袋靠在门口。
“他?呵呵,你想见他啊? 去乱葬岗吧,记得早点去,不然就臭了。”时奇还没说话,身旁的人就抢先说道。
“什么?乱葬岗?怎么回事?”王光耀大惊,也不吊儿郎当的靠着了。
他走了进来,问向刚刚说话之人。
“被知县大人处死了呗,我要是你啊,就赶紧跑,因为什么事你心里也清楚,胆敢污蔑颜氏糕点铺的鲜花饼有毒,人家颜氏糕点铺真正的掌柜来了,还攀上了许老夫人,可不就要秋后算账吗,再不跑,那乱葬岗就又要多几具尸身咯~”
这话愣是把王光耀吓出一身冷汗来,大热天的,他感觉四肢冰冷。
“我,我我,我.........”
除了一个我字,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跟他废话什么,你,没事少来县衙,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非要让你尝尝鞭刑的滋味。”
时奇抽出腰间的佩刀缓缓逼近。
吓得王光耀连连后退,他一个没注意,右脚踩住左脚摔了个狗吃屎,鞋子也掉了一只,压根来不及捡,就这么跑走了。
“下次再看到他,赶走就是,不要跟他废话那么多,仔细你们的嘴,小心祸从口出!”时奇对着屋内几人说道。
“是,时大哥。”
“是,头儿。”
“.......”
哪怕时奇的年龄在这间屋子里,是最小的,可他的职位依旧能让这些当了十来年的官差,尊敬的叫他一声时大哥,时奇心里别提多澎湃了。
只是他面上不显。
颜婶说了,低调之人才能干成大事。
越嘚瑟的人死得越快。
他要时刻谨记这句话。
“娘——”
“不好了,谢........”王光耀一路跑回了家,不顾路人的注视,可刚进家门,他的话堵在了嗓子口。
“儿啊,这是怎么啦,他们说你把房子押给赌坊了,还说你欠了几百两的赌债,快去报官啊,他们要把我们赶出去,还要夺走我们的宅子——”
原来是赌坊的打手,闯入了他家,正在翻箱倒柜的搜东西。
王陈氏,王淑芳和王光耀的媳妇于念儿被打手拦在角落,动弹不得。
“报官?呵,报官你们也没理,看着,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要是三日不归还银子,这宅子就是我们的了,还得再赔偿我们赌坊二百两银子,拿钱来吧。”
一位虎背熊腰的打手掏出一张纸,在手上晃了晃,他壮的像座小山,身穿棉麻的对襟衣服,衣服敞开,胸口的肌肉随着他的声音,一起一伏。
王光耀咽了口唾沫,撒腿就跑。
“给老子抓住他!还没人能从老子手里逃走。”
果然,王光耀巷子口都没跑到,就被赌坊的打手如同待宰的肥猪般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