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霞把女儿赶了出去。
她在心里盘算着,周围几个村子,哪个大夫看妇人的病最厉害。
夫妻俩在王家吃了中饭,又坐了许久才走。
回到家都下午了。
“娘~如果我嫁进来两三年还没身孕,你会不会讨厌我啊。”
王静水被亲娘的话吓得魂不守舍的。
一回到婆家就抱着颜夏的胳膊撒娇。
“傻孩子,你胡说什么呢,两三年后你才十八九岁,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别急,是不是看你大嫂有孕所以乱想啦?孩子嘛,顺其自然就好,你今年也才十六,好好长身体才是正事,等你大嫂生了这胎,娘就不许她生了,最少养上三四年,好了,不想这些了,晚上娘给你做好吃的。”
颜夏的声音温婉又柔和,像是清风吹过的杨柳,轻轻安抚着王静水烦躁的心。
“好,娘我想吃咸菜烧肉片,还有鸡蛋羹,好不好嘛?”
“好好好,乖宝想吃什么娘都给你做,去吧,到屋里休息会去,今天做饭你就别帮忙了,娘跟桂花腊梅做就行。”
颜夏认为,大年初一,是嫁为人妇的女子回娘家的日子,也是一年之中她们最清闲的时候。
所以今天就不让两个儿媳动手了。
晚上吃的依旧很丰盛。
颜夏发现,家中的儿女和两个儿媳,包括她自己。
好像都是馋猫。
个个爱吃爱喝。
几个月而已,所有人都胖了一圈。
小己也是,第一次见她时,就跟个难民似的,身上纯纯皮包骨。
现在小脸吃圆了,看着可爱的紧,颜夏就喜欢逗弄她,经常捏她的脸,看着她脸色通红才放过她。
“以后每天吃完晚饭都出去溜达一圈,别到时候成了大胖子,再后悔就晚了。”
颜夏也准备控制下饮食,她坐下来肚子都有一小圈肉了。
今晚,她只吃了七分饱。
儿女把锅碗洗干净后,留了金福陪小荷待在家里,小荷胎不稳,颜夏不敢让她晚上出去,又担心她一个人在家害怕。
于是把金福留下单独陪她,和其他人出去溜达了。
金禄和静水自从感情变好,两个人简直腻歪的不行,颜夏看他们撒狗粮就无语,带着小己和两个女儿去了村尾散步,让金禄静水去村口散步。
刚好给小两口独处的时间,也算增加感情了。
因为晚饭吃得早。
天色还未黑。
金禄和静水慢悠悠的晃到村口大树边,那里有许多小孩在玩炮竹,其中有个小孩把手里的炮竹点燃后。直直的扔到静水脚边,吓得静水忙往金禄怀里钻。
“砰——”
一声炸响,金禄搂紧了静水的小腰。
“你们几个熊孩子,炮竹哪能往别人脚边扔,小心我揍你们,去旁边玩去!”
金禄故意龇着牙说话,把几个孩子吓跑了。
“好了,没事了,别怕,有我在呢。”
静水有些不好意思。
她胆子向来大得很,甚至敢大晚上一个人上矮山。
可她从小就怕两样东西,一个是炮竹声,一个是蛇。
这一抱,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金禄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静水双颊越来越红。
“你别看了,讨厌,这是在外面呢,晚上咱们回屋,有的看呢。”
“要不,现在就回去?”
金禄身子有些异常。
他恨不得现在就抱着静水回屋睡觉。
“天都没黑呢,你真不害臊,走了,晃悠回去了,咱们到村尾找娘。”
静水赶紧逃离金禄的怀抱。
生怕他急不可耐的做些什么。
这可是村口,话题中心,要是被某位大嘴巴的婶子看到,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于是夫妻俩准备朝着原路返回。
刚转身呢,竟然碰到了金禄的老情人。
朱文娟!
她鼻尖冻得通红,原本细长的手指也粗的像个萝卜。
哪还有之前娇柔的模样了。
腰身不再像以前那样盈盈一握,正面看像个水桶。
不过怀孕四个多月,朱文娟仿佛老了一圈,她皮肤变得粗糙,黑了许多,鼻翼也变宽了,有点往酒糟鼻的方向发展。
要不是太过熟悉,金禄还以为她是哪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短短几月,变化如此之大。
夫妻俩都震惊了。
一同惊讶的还有朱文娟。
自从陈家蹲大牢后,她就跟陈家划清界限了,生怕受到牵扯。
这次回娘家,她回的是自己真正的家。
本来早上旺涛答应过她的,会陪她回去的。
可没想到婆婆一挑拨。
旺涛就独自出门了,到中午也没回来。
等了一上午的朱文娟只能自己回家,婆婆管着家中事物,她没办法带东西。
只能空手回去,可想而知,她那些娘家人,连门都没让她进。
朱文娟又怀着身孕,一来一回,走到傍晚才到村口。
她看着面前依旧俊俏的金禄,他好像成熟了不少,个子也高了。
脸上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比以前还要帅。
而他身旁的静水身着水红色绸缎裁做的束腰冬袄,哪怕穿的厚重腰身也不显粗,上面绣了百朵蝴蝶和梅花,一丝一缕都透露着贵气,这颜色一般人很难驾驭住,可静水皮肤白皙又嫩滑,反而将她衬托的越发娇俏可人。
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天生一对。
而她,仿佛地里的烂泥。
让人可悲。
静水的发髻上同样插着一根鎏金簪子,手腕上有个大金镯子。
时不时的从袖口钻出来。
若隐若现。
朱文娟的眼睛逐渐猩红,也不知是嫉妒的,还是冻得。
她想喊出金禄的名字。
想问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忘记自己,后不后悔当初没有娶她。
可刚张嘴,一天未喝水的喉咙仿佛黏住了,发不出声。
“走吧,天要黑了,咱们回家吧。”
金禄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搂着媳妇的腰身。
转身走了。
朱文娟的视线越来越浑浊,她眼中全是泪水。
早上被相公骂,中午被婆婆骂,回家被爹娘骂,现在又碰到老情人。
在她这么落魄的情况下,金禄和静水的幸福简直像往她心里扎刀子,痛到无法呼吸。
朱文娟慢慢蹲了下去,可越来越大的肚子让她一个踉跄,往后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