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员浩浩荡荡来到面前,姜堰未过多言语,仅让大家散开,继续婚典。
礼部官员按照章程,令人点燃巨鼎,随着火把拿过来,姜堰的心情暗暗紧张了几分,但表面上依旧作出平静模样,不远处杨开怀的脸色登时变了,大喊一声:“且慢。”
众人纷纷侧目,萧萦也是一脸疑惑。
“首辅大人有事?不妨等大婚介绍后再说。”
姜堰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杨开怀迅速避开眼神对视,悻悻道:“老臣提议,龙鼎经年浸没,配不上新天大婚之盛况,不若换来新鼎。”
他的一番说辞太过突兀,莫说礼部诸多大臣,即便杨氏一党的其他人,也不明白何故如此。
姜堰戏谑道:“不必了吧?大婚进行到此,岂有临时换鼎的说法?”
“殿下乃未来之主,明德加于海内,当在今日改旧换新,带领大夏走向盛世。”
杨开怀巧舌如簧,为了保住性命什么都说得出来,但这番话落在有心人耳中却变了味道,貌似他杨首辅在拍太子马屁,因此偌大的吉台之上,气氛竟显得几分诡异。
姜堰没有作声,玩味地望着杨开怀,后者笑容逐渐僵硬,讪笑着。
二人对视许久,来福匆匆来到姜堰身旁耳语一番,姜堰闻言一怔陷入了思索。
司礼监忙道;“殿下,继续吗?”
“自然。”
姜堰招呼侍者,亲手取来火把,杨开怀登时面色剧烈变幻。
“首辅大人刚才所言不错,未来的大夏会走向盛世,不过大婚过半临时更改不合礼法,便算了吧,就由本宫亲自燃火,为我大夏盛世万载祈福。”
言讫,姜堰随手将火把扔向了龙鼎。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杨开怀甚至连再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望着斑斑星火坠落龙鼎,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面如死灰。
轰隆——
火焰入鼎,烈焰腾空而起,百官山呼,欢喜无限。
“真会如此……”
这一刻,杨开怀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但龙鼎并未爆炸,大婚继续,一切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但他刚刚的失态却都被姜堰尽数看在了眼底。
半个时辰后,文武百官齐聚武安殿,继续为大婚喝。
整个过程中,姜堰一直在观察杨开怀,老狐狸仿佛有些怀疑人生了,低着头心不在焉,似乎不清楚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
只要龙鼎爆炸,太子和太子妃,及一帮亲信必死无疑,而一帮文臣武将却在吉台半腰,固然会被波及也不会伤及性命。
“首辅大人,本宫当敬你一杯。”
姜堰亲自走下大殿敬酒,杨开怀被身边官员喊了两声才回神,瞧太子在前急忙起身,双手捧樽。
此情此景令人震撼,第一次见到首辅大人如此失态!
大家看不懂,却察觉出了一丝不平常的诡异。
在无数复杂的目光中,姜堰并未对杨开怀发难,饮下一杯继续招呼大家同饮,仿佛任何事都不曾发生。
另一边,蔺已经回到东宫,新房充斥着娇艳的大红色,无比的喜庆。
侍女从人尽数退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婚床旁,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过了今晚,她便是太子妃,未来帝后。
飒飒飒——
脚步声忽然响起,只见房间的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蔡妍一步一晃地走了进来,她的脸色阴沉如水,目光透露着丝丝疯狂,“你们为什么都比我幸运,我不能一个人承担痛苦,我要拉上你们跟我一起。”
“你不是走了吗?”
萧萦并未离开婚床,一只手暗暗伸向腰间,今日大婚本不该佩戴凶器,但昨晚姜堰就告诫过她,要随身携带手铳以防不测,谁想出手之人竟是蔡妍。
“我为什么要走,凭什么同样是他的女人,你和田霜,一个帝后,一个大夏郡府,而我却什么都得不到!”
蔡妍的声调逐渐拔高,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扭曲的宛如厉鬼一般。
萧萦心惊肉跳,表面不动声色,“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殿下也未曾亏待于你,你失踪的那几日,殿下发动全部力量寻找你兄妹二人的下落,你便如此报答?”
“他没有亏待过我?不让我做皇后,起码让我做个贵妃!蔡氏投靠他的麾下,尽心竭力为他做事,我被侮辱也是拜他拖累,是他没将我放在心上,没有保护好我!现在把我抛弃。我要杀你,再杀田霜,我要让他后悔!”
蔡妍说完疯了一般冲了过来,萧萦猛然掏出火铳,突然一道红光闪烁,一把雪白的断刀悄然横在了蔡妍脖子上,她的背后正是田霜。
“劝你冷静一下,别逼我杀你。”
田霜早就在婚房中隐匿着了,也是回到泰安殿的姜堰派给她的任务。
萧萦放下火铳,撩起手袖一步步地来到蔡妍面前,雪白的玉指温柔地抚摸那张冰冷的脸庞,温柔道;“委屈你了,我们便在此处等夫君回来吧。”
蔡妍见状顿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噗通一声瘫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萧萦立刻唤来侍女为蔡妍沐浴更衣,权且安置在偏殿中,不可再令其到处走。
“你太心软了。”
田霜收刀入鞘,恢复了冷酷的少年豪侠模样。
萧萦忍俊不禁,调侃道:“霜儿妹妹是一直守在房间里吗?”
“自然。”
“喔,若蔡妍不来,你是否打算在新房中待一宿?”
“你……”
田霜的白狐脸登时红到了耳朵根。
谁想堂堂太子妃居然如此大胆,再看这美好的婚房,田霜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恶趣味,冷不丁一把搂住萧萦地纤纤玉腰拉到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甚至俏皮地弹了一下舌头,“爱妃,今日好好伺候本宫。”
萧萦一头黑线,她不是武人根本挣脱不开,便是嗔怪道:“妹妹成何体统,被夫君看到,小心责罚于你。”
“他打不过我。”
田霜根本不怕,直接上下其手,惹得萧萦羞愤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