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纸店口中的买一送一,指得是买一刀夏纸,送一刀陈纸。
陈氏的廉价纸买回去可以擦屁股,甚至在陈氏的纸上,还专门用浓墨写了两个大字:赠品。
消息传出,京城内外哄笑一片。
若在以往,寒门学子肯定会因为夏纸店暴殄天物的行为而愤怒,但今时不同往日,有绝品纸在前,陈氏的低等货早已入不了大家的眼,反正是额外赠送,擦屁股确实不错。
从今日开始,陈氏纸跟厕纸划了等号。
哪怕杨开怀听闻姜堰的骚操作,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何止是无耻,简直是不当人子!
要知道,寒门学子都是有着自尊心的,既然陈氏的纸等同厕纸,那么他们断然不会再买陈纸,何况眼前有了最优选择。
陈氏被姜堰一脚踹进了万丈深渊,几乎在短短两天之内发生,细思极恐。
摘星楼雅间。
田雨相对姜堰竖起了大拇指,“林大哥,我真不知道,您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如此损招都想得出来。”
姜堰正色道:“你不要小觑商贾之道,商场如战场,陈氏败于我手,不冤。”
“其他家族作何感想?”
“放心,他们暂时不会有所举动,因为消灭陈纸触碰不到他们的利益,甚至他们因此得了好处,寒门学子不会再全部望向陈氏,功德柱也要有求于我。”
姜堰对当下局势了如指掌。
田雨相叹服到了极点,水汪汪的眼眸除了欣喜,悄然多了一丝爱慕之情。
朝堂之上。
百官议论纷纷,多数都在幸灾乐祸,因为陈氏的手伸得确实长了点,在朝的官员,或多或少都因为纸与书太贵的问题,日子过得窘迫。
向日里,陈氏无人撼动,大家只得隐忍,甚至帮着说话,如今太子亲自带头搞事,彻底摧毁陈纸名声,其威望与实力,至少腰斩一半不止,加上陈氏得罪天下学子,败亡不远矣。
姜堰平静地立于朝堂,目视几位惴惴不安的陈氏官员,“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咕咚一声!
几人踉跄下跪,“殿下,臣等胡言乱语,还请殿下开恩!”
“殿下。”
司马军、徐英、姜承几人一起出列,“陈氏明明有纸,却故意关闭天下书坊,甚至断了朝廷的供纸以作威胁,简直胆大包天!他们既用项上人头为陈氏担保,就该为此事承担责任。”
“臣复议!”
唐勉出列,随后几位墙头草的官员也开了口,“臣也复议!”
墙倒众人推,见众人开口,一帮学士也急忙跪地。
接下来朝野上下,哪怕杨氏一党也全都悉数跪倒,请求治罪陈氏。
“臣等复议!”
仅仅片刻,只剩杨开怀一个光杆司令突兀地立于朝堂纸张,说不出的突兀。
姜堰心中好笑,老狐狸不是要保人吗?再保一个看看。
杨开怀暗暗握着拳头,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他现在终于明白,姜堰为何不着急处理掉那几个家伙了。
原来早就算到陈氏要求他首辅大人保人,所以太子等着墙倒众人推的时刻,谁让陈氏无形中得罪了那么多人,在朝官员未发迹之前,都在陈氏手里吃过亏。
“来人!将这几个逆贼,拖出去砍了!”
姜堰一声令下,禁卫冲入大殿,将几位哭爹喊娘的官员拖了出去。
至此,五姓七望中的陈氏距死不远了。
殿内跪着的官员,回忆着近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个个汗毛倒竖,感觉很不真实。
半月不到,太子就以雷霆手段令陈氏元气大伤,它可是七望之一的大族!
放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诸位爱卿,陈氏仰仗纸张逞衅纵害,甚至敢威胁朝廷,其罪当诛。诸位说说,该如此处置淮阴陈氏。”
姜堰将球踢给了百官。
姜承率先开口,“天下学子,苦陈氏久矣。殿下今日为天下除一大害,当招陈长峰入朝,陈述以罪,已经效应。”
“其他人以为如何?”
姜堰不骄不躁地询问,百官议论纷纷,未敢妄言。
“杨首辅以为呢?”
“殿下,陈氏虽有大罪,然于社稷有功,何况功德柱留名,殿下对陈氏出手,岂非失信于人?”
杨开怀能言善道,殊不知姜堰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于是高声道:“既然陈氏于抗灾有功,此番本宫便不予计较。差人将那几人尸首运回淮阴。”
“殿下英明——”
百官退朝。
司马军匆匆追到御书房,“殿下,何不趁此良机快刀斩乱麻?”
姜堰解释道:“陈氏根深蒂固,轻易不能铲除,不过你可以放心,无论陈氏还是五姓七望其他家族,本宫都不会放过。”
听闻此言,司马军稽首道:“臣代黎民百姓,叩谢太子大恩。”
他是认真地,五姓七望把持了大夏国的生死存亡,各有精通,每一个都事关利害与百姓福祉。
五姓七望一日不除,大夏便一日不得安宁,但司马军相信,太子能挥挥手令陈氏元气大伤,面对其他世家门阀自然不在话下。
姜堰离开前,吩咐司马军督促各郡,加速取代陈纸,另外让漳河工坊多开生产,全力供应所需,以后可以躺着数钱了,除却税收缴纳国库,其他收入内库。
淮阴陈氏。
陈长峰还不知外界发生的事,和族老们商议如何用青藤的储备,加大生产挡住姜堰的攻击势。
办法没谈成,突然有小厮跌跌撞撞地闯入,扯着嗓子喊叫:“老爷不好了!”
“鬼叫什么!天没塌下来!”
“是京城,夏纸店大肆收购陈纸……”
小厮喘着粗气说明原委,当讲到夏纸店,花了区区几万两就收购了京城所有储备,并将陈纸当赠品免费送出给人擦屁股后,陈长峰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悲愤大叫:“竖子辱我,竖子辱我!”
“姜堰欺人太甚!真当我陈氏是软柿子不成!”
“杨首辅为何没有表示!”
族老们个个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回京城,指着姜堰的鼻子咒骂。
他们知道陈家完了,再也没有翻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