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有人快马加鞭赶至嘉州城,报知战况。
“启禀殿下,三千辽东兵死伤无数,我军大获全胜!”
一众飞鱼卫十分高兴,姜堰却镇定自若。
杨源胸无大志,如此精妙计策,其必上当。
况且双方情报并不对等,姜堰一直知晓杨源动向,其却不知姜堰究竟处于何地,焉能不败?
“传令,凡参与此战者皆有奖赏。”
“是!”
另一边,几名士兵带着杨源回到杭州,面见杨开怀。
杨开怀见状,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法接受。
缓和了半天,方才道:“鲁将军以及众将士现在何处?”
其中一人如泣如诉。
“鲁将军等人为掩护我等撤退,已然......已然沦为刀下之鬼了!”
杨开怀拳头紧攥,最终又无可奈何,背过身去。
千算万算,不曾算到,杨源竟然擅自行动,以至于三千精锐,尽丧其手。
杨源明明比姜堰大了许多,却竟如此不堪重用,比起皇帝,自己实在教子无方。
“罢了罢了,优恤鲁将军等一干将士,我等这就回京。”
“是!”
很快,姜堰大破倭寇一事传至大江南北。
李春宇听闻后,不禁赞叹起来。
“世上统兵之人,唯有姜堰独树一帜。”
实话实说,李春宇还以为姜堰要用阴谋诡计对付倭寇。
不想,其能战胜倭寇,全靠个人实力!
如此说来,刘静输的不冤,且幸好淮南文官并未参与其中,不然下场定比江东文官还要凄惨。
不同于李春宇站对队伍的心有余悸,姜越显然后背发凉,早早逃回扬州府,冲进大堂。
“父王,不好了,姜堰大胜,我等速速收拾行李,快些亡命天涯去吧!”
“亡命天涯?”
姜晗玩弄着手中核桃,一脸戏谑。
“父王,刘静大败,定是因姜堰知晓我等目的,反而利用我等。”
“依此说来,我们必是姜堰下一目标,如今其来头极大,我们不可不逃啊!”
姜晗哈哈大笑。
“傻儿子,你真当父王是那等无脑之人?”
“若是刘静将我拥立为帝,我们并无根基,岂不是任其拿捏。”
“在此之前,父王已有准备,你可曾听闻汪彤?”
姜越一愣,旋即道:“就是那个趁大夏内忧外患,占据夷洲,共有手下近万人的海贼?”
“据传其经营海贸,走私诸国,挣的盆满钵满,莫非......”
姜晗笑道:“若是汪彤进犯,杀了太子殿下,你道朝廷如何打算?”
姜越摇头道:“孩儿不知。”
姜晗顿时气的面无表情。
然而姜越到底乃是其嫡长子,并被立为世子,因而姜晗耐心解释道:“汪彤明面上与我等无关,陛下必然彻查此事。”
“届时查明海贼横行,倭寇撒野,自然要将其平复,为姜堰报仇。”
“你道那时,陛下最信任何人?”
饶是姜越再傻,亦听懂其中意思。
“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自然要命我等出手!”
“到时我们大军在手,汪彤又是我们部下,轻易归顺,待时局有变,便可染指天下!”
姜晗点头道:“此事我已命汪彤去做了,至多二十年,我儿定如姜堰一般万人敬仰!”
姜越喜上眉梢,兀自做着称帝美梦,不想忽的觉察到什么,面色大变。
“父亲,倭寇如何,不也让姜堰轻易拿下?”
“汪彤不过土鸡瓦犬,若被姜堰干掉,我们岂不是孤立无援了?”
姜晗笑道:“倭寇虽说大败,到底还有残余,如今皆被汪彤收入麾下,人数何止上万。”
“并且此次出击,必然打姜堰一个措手不及,届时乱中有序,姜堰如何能不败?”
姜越这才明白过来。
“俗话说宁失一子不失一先,父王此举,妙绝妙绝!”
姜晗不做理会。
另一边,姜堰得胜,低调回至余杭。
梁铮出门迎接,满面春风,作揖笑道:“恭喜大人平定倭患,如此大功,百姓定然歌功颂德,树碑立像,您将名扬千古,功盖万年!”
姜堰哭笑不得。
到底是读书人,说起成语来,竟比长江还要蜿蜒。
不过实话实说,姜堰对于这等功劳并不在乎。
倭寇横行,绝非其实力强悍,而是朝中文武百官不愿作为,这才令其势大。
而当姜堰下定决心整治,便必然成事。
“休要再投机取巧,江东一省之地,可能管好?”
“殿下莫非......”
“你乃庶吉士出身,按说不可直接委任,但因殿下身边实在缺人,江东又极不稳定,因此只得如此。”
梁铮激动跪下。
“若能如此,草民定当竭尽全力,报答大人与殿下知遇之恩!”
“报答便不必了,你需稳住江东!”
“这是自然!”
“本将军将这百名飞鱼卫给你留下,切记,为官当杀伐果断,若真就无法讲理,威大过恩亦可行!”
梁铮点头道:“大人放心。”
待姜堰转头要进房间,梁铮连忙跟上。
“草民斗胆多问一句,大人之后欲要前往何处?”
姜堰指向南面。
“八闽!”
“八闽!?”
“倭寇横行,并非一朝一夕,江东文官虽与其合作,想来绝非挑起之人,况且这一干人等乃是亡命徒,如何控制得住?”
“大人言下之意,倭患尚未解决?”
“海波不平,倭患不绝!据传夷洲有一海贼名声在外,若将其剿灭,并巡视近海,倭患方才能真正平息。”
梁铮醒悟过来。
也是,如今大夏内忧外患。
若百姓难以维生,朝廷何处征税?
比起边疆、黄河,显然倭患更好对付。
因此殿下绝不会只谋那点金银珠宝,定当让江南恢复往日生机,如此方可令大夏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大人,八闽当地比起江东、淮南更是错综复杂,各方互不对付,您定要小心。”
“正因其互不对付,方才好办。而且此事不必你担心,还是想想该如何与李家联姻吧。”
梁铮忙道:“这个不急!如今大夏内忧外患,草民岂能儿女情长?”
姜堰笑着摇头。
“儿女情长有时亦有利于家国!淮南文官并非真心臣服,只有李春宇女婿担任江东布政使一职,方可令其不再造作,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