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谅?我看尔等是存心找事!”
“堂堂文渊阁大学士竟口出狂言,真令人不齿。”
“......”
徐珩以一敌二,因二人带动,杨系以及太子门下皆加入战场,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司马军对此并不理会,反倒一边哭丧,一边留心观察杨开怀。
但见这位半百老人面色惨白,手足无措,俨然一副失魂落魄模样!
杨开怀已注意到司马军此举,却不放在心上。
理智告诉杨开怀,定是杨永擅作主张,强攻荥阳,这才被姜堰抓住机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寿宴添堵,看似是在打压杨系,提振其部下士气,实则乃是冲自己而来。
人头奉上,接也不接?
不接,人尽皆知杨开怀不在乎次子不说,黎瑜亦在,岂不是寒了手下人心?
接,如何接?
谢太子之恩?
如此一来,亦会为人耻笑。
大怒?
人便说自己毫无气量!
如此想来,最佳选择乃是不动声色接下,不可有一丝一毫不悦。
虽说可令百姓耻笑,到底隐忍有方,传扬出去,亦能抵消影响,令人知晓自己忍辱负重,姜堰咄咄逼人。
可换言之,毕竟次子身死,黎瑜亦天人永隔,饶是自己有所收获,到底世人皆知,杨系已落下风。
虽说杨开怀见惯大风大浪,如今却不禁赞叹姜堰城府之深。
如此举动,明摆着欲要恶心杨开怀,杨开怀却又不得不接着。
怪只怪自己教子无方,杨永竟如此行事,平白无故给了姜堰机会。
姜堰!
今日之仇老夫暂且记下。
来日必报!
念及此,杨开怀强忍悲恸上前,跪下行礼道:“微臣杨开怀,谢殿下大礼!”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落针可闻!
“杨首辅这是为何,传扬出去,岂不令人耻笑?”
“到底是底层而来,杨开怀这老东西竟能迅速调整,不动声色,果是神人。”
“神人?神人周遭,皆是鼠辈!”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司马军忽的起身道:“你二人速将这礼物送入内院,杨夫人思子心切,必要令其看个明白!”
此话一出,现场再次大乱,杨系一干人在郑乾、魏因济带领下当即围住两名飞鱼卫。
此事事关重大,若杨夫人难掩悲恸,因此大怒,怕是杨开怀先前举动将毫无作用!
司马军果然精明,此举实在歹毒!
徐珩等人亦看出猫腻,纷纷上前。
“郑大人,魏大人,你二人阻止杨夫人见其次子,如此举动,十分过分,不怕传扬出去,为人耻笑?”
“耻笑?尔等令杨首辅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竟还欲令杨夫人痛上加痛,方才真正令人恶心!”
“逝者已逝,生者节哀,报丧必报至父母处,此为我大夏自古以来的规矩,怎的到你这里,我等反倒成了奸佞小人?”
郑乾正要反驳,忽的一彪人马杀到。
不是别人,正是二十余名飞鱼卫!
原来徐珩看出其中猫腻,早令林卓行动。
见此一幕,众人皆大惊。
未曾料到,这一幕竟是姜堰故意为之。
此人用心歹毒,当年杨首辅,也不过如此!
“飞鱼卫奉殿下命报丧,有敢阻拦者,杀无赦!”
其余人等尚且好说,郑乾、魏因济与杨开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里能令杨开怀如此丢人?
二人相识一眼,竟不相让!
“林卓,你若要进去报丧,先从我等身体上踏过去!”
徐珩大手一挥,带着一干人等挡住杨系众人。
“郑大人,魏大人,你们这是作何?杨公子既已伏诛,便一刻耽误不得,理应令其知晓才是。”
一边说,徐珩一边打手势。
众人知其意,纷纷劝阻。
“两位大人,我等知晓您二人复杂心情,可到底要告知杨夫人不是?”
“依我看来,两位大人实是悲伤过度,情有可原,快些让开,不然耽误大事,杨首辅绕不得尔等。”
“是啊两位大人,您们如此做,岂不令人耻笑?市井小儿怕是也做不出这等怪事来!”
郑乾、魏因济自知嘴上功夫不济,便打定主意,无论这一干人等如何妙语连珠,就是不让!
与此同时,杨系一干人亦纷纷发言,双方再次舌战。
杨开怀与司马军在旁默默观战。
沉默半晌,司马军率先开口道:“杨首辅当真是古今第一奇人,嫡次子身死,竟毫不在意。”
饶是杨开还强忍怒意,眉头眼角亦不绝露出恨意。
“司马大人说笑了!我这小儿得罪殿下,罪不容诛,自然不能过度悲伤。”
“毕竟老夫手握朝政大权,必须节哀!”
二人亦针锋相对。
就在这时,忽有丫鬟自内院跑来,在杨开怀耳边小声道:“老爷,夫人请您去一趟!”
杨开怀略惊,抬头一看,司马军竟手指不远处。
杨开怀循迹望去,先是眉头一皱,随后舒缓,并一脸愤恨。
但见那檀木盒子中哪里还要人头,早已空空如也!
杨开怀一想便知,徐珩等人互相配合,一面转移视线,一面已命人偷偷将人头呈给夫人。
“司马大人乃是朝中重臣,如此做,真令人耻笑。”
“哪里比得上杨首辅,为大权在握,不惜陷害忠良,甚至欲毒杀太子,令人胆寒!”
杨开怀嗤之以鼻,转头扬长而去。
刚走进内宅,杨开还便听见屋中哭作一团,并有打砸谩骂之声。
“大胆姜堰,竟敢杀我次子,简直无法无天!”
“待我修书一封与我弟弟,后军都督府兵强马壮,大军一到,定叫那姜堰死无葬身之地!”
杨开怀进入屋中,摆手示意丫鬟下去,上前安慰道:“夫人莫气,永儿已逝,老夫对天发誓,定为其报仇!”
“你!?”
风韵犹存之老妇人泪眼斜瞪。
“你是想跪死那姜堰不成?”
“次子为其所害,你之举动,实在令人心寒。”
杨开怀一时语塞,后道:“欲成大事者,当隐忍为上!”
“隐忍?堂堂文武百官之首,位极人臣之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杨首辅,竟能说出这等话来!”
“夫人,此一时彼一时!关陇徐氏、司马军等文官、飞鱼卫、后军都督府尽皆臣服于其,此时动手,必然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