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皇权旁落,奸臣当道,是该我陈家为陛下分忧解难之时了。”
陈玉峰说完,马车内传来温婉之声。
“父亲,莫非......”
“如此做吧,我等也该崭露头角了!”
不一时,马车内递出一只信鸽,信鸽随风而起,向南而去。
望着远去信鸽,陈玉峰默默祈祷,但愿来得及,不至于让殿下身陷险境。
信鸽跨越千山万水,飞至信阳卫军营。
不几日,信阳卫军营人头攒动,或文武官员或平民,时常出入此地。
有人发现并快马加鞭,密报至养心殿皇帝处。
老太监怒道:“如今国力疲敝,莫非这一干人等不念旧恩,亦要动我大夏根基?”
皇帝嗤之以鼻。
“跟了朕如此之久,怎的还是这般一惊一乍?”
“信阳卫调动必然关乎太子,这一干待价而沽之人,怕是得遇明主,要暗珠明投了!”
“什么!?”老太监大惊,“陛下在时拉拢他们,他们并不奉命,如今竟......”
“朕问你,何为明主?”
“自然如陛下一般英明神武,文武兼修!”
皇帝摇头。
“前时朕持朝政,内外皆平,四夷宾服,万邦来朝,那时归附,充其量不过锦上添花。”
“太子却不同,大夏内忧外患,权臣当道,外敌入侵,又有黄河水患,诸方叛乱,此时出手,雪中送炭,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老太监这才恍然大悟,却又觉不妥。
“可若殿下过分倚仗他们,岂不是要任由他们呼来喝去?”
“失势百年,饶是此时出手,怕也无力回天,一切全在太子,因此由着他们去吧。”
老太监只好遵命。
荥阳城,知县府内。
听闻陈玉峰及其女儿遁走,一位耄耋老人勃然大怒,竟随手抓来两名小厮,连斩数刀将两人砍死!
知县林子良大惊失色,忙跪下道:“大人莫要生气,一介女子罢了,荥阳乃是华氏郡望,小小陈家,走便走了!”
华庭冷然道:“华氏郡望?华氏郡望如今已无良田,欲令朝廷罢休,少说也得有豫州全境支持!”
“这陈家不过祖上显赫而已,怎的与豫州全境亦有联系?”
“老夫问你,欲在大夏做官,有几条路可走?”
林子良一愣,忙道:“除开杀人放火受招安等邪路,共有两条,科举与举荐。”
林子良十分精明,被华庭点了一句,当即明白其中深意。
“大人言下之意,莫非......”
“也是!太祖高皇帝时本为科举,奈何科举看似公正,实则暗藏玄机,因此至太宗皇帝时便有举荐,二路并行。”
“当年举荐之路步履维艰,是陈贤率先在豫州施行,如此世代经营,想来亦极庞大。”
华庭点头道:“陈玉峰便是钥匙,这座宝库一旦被他人打开,我等便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林子良起身道:“大人放心,小人这就命人追查,无论是生是死,定要一探究竟!”
“去吧!”
林子良当即意气风发出门,刚走没两步,忽的出现两人将其打晕,装进麻袋带至客栈上房。
麻袋打开,姜堰命人打来水泼在林子良身上,当即令其醒来。
见周围满是人,林子良大怒。
“我可是荥阳知县,一县父母官,尔等竟敢绑我,可知有何等罪过?”
姜堰亮出令牌。
“不知这个身份,可否令林大人稍安勿躁?”
“飞鱼卫指挥使林卓?你怎会在此?”
“荥阳华氏都要反抗朝廷了,本将军为何不能在此?”
“大人误会了!那杨开怀排挤忠臣,华大人迫不得已,这才出此下策!”
姜堰哭笑不得。
正所谓师出必有名,杨系行事如此,不想华氏亦有样学样,竟还搞出这等荒唐理由来。
“本将军问你,龙翔山寨主华延亮,与华庭华大人是何关系?”
林子良当即惊讶万分,显然不知为何林卓竟知此事。
人皆说飞鱼卫手眼通天,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然而林子良到底是华氏选中的,替他们镇守郡望的所谓亲信,自然不会被姜堰吓到。
“林大人说笑了!华庭华大人确实有一族兄,名叫华延亮,可世上同名之人何止千万,如何能因此断定那人便出自华氏?”
“况且杨开怀有心陷害华大人,自然私通山匪,怕是这名字,是他亲自取的,用以诬陷华大人!”
姜堰点头。
“果然是华氏亲信,巧舌如簧,妙语连珠!只是不巧,本将军现有华延亮人头与寨中喽啰在手,怕是说破大天,你等也难脱罪。”
“若依本将军看来,尔等必然十恶不赦。”
“不过殿下念在尔等为国尽忠份上,可饶尔等,只是自此之后,需向殿下俯首称臣。”
见林子良不言,姜堰背过身道:“不急,三日为期,若不看清形势,早晚身首异处。”
林子良悻悻离开,忙回到府上,将情况禀明。
“大人,依我看来,杀了那林卓以绝后患!”
“荒唐!林卓乃太子门下,若因此得罪太子,朝中再无可投之人,怕是只剩造反一条路可行了!”
“那我等该当如何?”
“既然三日为期,便再等等,若能找到陈玉峰,再做打算不迟!”
深夜,一行人溜出荥阳城北门,钻进林子。
篝火燃起,萧蔷一边烤火一边道:“华氏作恶多端,狼子野心,为何还要拉拢?”
姜堰笑道:“明早大军便会攻城,殿下如此说,不过是谋个好名声罢了。”
“况且咱们已经出城,就算其想投靠,哪里来得及联系?”
萧蔷看姜堰的眼神都变了。
其人狠厉程度真是令人发指。
“可是话说回来,您从何得知此事?”
“飞鱼卫无所不知,大军调动又非常事,自然可知!杨开怀出动中军都督府上万精锐,但愿其可快刀斩乱麻。”
“为何?杨开怀老谋深算,若与荥阳华氏翻脸,且不说两败俱伤,就是荥阳当地,怕是也无法完全掌控,甚至得罪,显然得不偿失。”
“此言差矣!华氏动了杨系利益,杨系得知,华氏亦得知杨系得知,二者便皆知再无联手机会,华氏自然要另寻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