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明白!”
目送杨永离开,杨开怀沉稳淡定。
萧羽并不松口,萧萦又有人暗中保护,看来此事皆与东宫有关。
姜堰这小计俩看似用的十分高妙,奈何萧羽不见兔子不撒鹰,若姜堰不胜,萧萦早晚嫁入杨家。
拖乃一时权宜之计,是非成败,皆需努力方得,岂是阴谋诡计所能左右?
既是如此,随你们去,笑到最后的,定是本官!
殊不知,暗中保护一事与姜堰无关,是司马军觉得有所不妥,这才派人前去。
次日,沈潢来见赵越。
“赵将军,殿下命末将向您要钱,说是修筑宫殿所用经费不够!”
赵越一想,姜堰若死在鞑子手中,陛下定然清查边军。
届时库存私银定然为其发觉,小命不保。
不如以退为进,把银子给了姜堰,待到宫殿建成,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宫殿在,这金银珠宝就在。
因而,赵越当即答应。
沈潢哭笑不得。
人皆说殿下不学无术,不想玩弄人心竟是一把好手。
如此一来,是否也能将草原人玩弄鼓掌?
沈潢无从得知,却觉姜堰可以效忠。
很快,金银财宝悉数运至行在。
燕京百姓听闻,纷纷指责。
“听人说太子殿下来此亲征,我等本十分高兴,不想其竟是借机来享受的。”
“无人在乎我等性命,还是自生自灭为好。”
“草原人必定大举进犯,我等不可再等,应当速速南下!”
于是,京中百姓多数南下逃命而去。
姜堰听闻后不以为然,为掩人耳目,于行在四周竖起高墙,避免偷窥,并命人抓来许多刺猬,每晚喂糖水。
刺猬喝了糖水,叫声如人咳嗽,每到夜晚,墙角咳嗽声连绵不绝,以至无人胆敢靠近,甚至不知这行在里头到底有何猫腻。
如此过了约七八日,姜堰命人召来赵越。
“草原天气波谲云诡,如若大举进攻,恐为其发觉,为我设计,不如趁敌未曾察觉,果断进攻!”
赵越一想,你既要送死,我何苦拦着?
只是不可拱火太过,免得旁人怀疑。
“殿下,万万不可!行军打仗,最忌偶然兴起,若贸然出兵,变数更多!”
“京中来了多少兵马?”
“回禀殿下,连同您手上那两万人,如今燕京城中不过三万余人,且尚未整顿,难以战斗!”
“既是如此,本宫只好另做打算。”
赵越不劝。
“末将告退。”
帐后,凌凯现身。
“你真的以为你这小计俩有用?”
“回禀殿下,不管有用无用,反正无饵,随意抛竿便是。”
姜堰点头。
他并不愿如此做,是凌凯教他,一定要摆出心浮气躁之姿,加深赵越印象。
姜堰这才如此。
次日,姜堰来至行在。
其内部哪里在建,竟布了许多营寨,打铁、铡草、磨药、训练等诸般事宜皆在有序进行。
所有事宜皆由沈潢负责,凡属赵越亲信的,一概收监,并由沈潢挑选亲信替代。
虽可导致军心不稳,奈何金银珠宝用处极大,消息暂时不会泄露。
饶是有只言片语,抵不过如此精妙的伪装,鞑靼、瓦剌又势头极大,十分骄傲,必然不信。
而且为了保密,就连萧蔷,姜堰都未曾告知她全部实情,因此萧蔷所禀报之事,尽皆是姜堰纨绔作为。
萧羽政治才能有所欠缺,看不出姜堰此举意欲何为,便去见萧萦。
萧萦虽是女子,却周到细致,熟读史书,朝中之事,常为萧羽参谋,不足为奇。
萧羽道:“姜堰此举,意欲何为?我听闻其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怎的到了燕京,忽的要建什么行在了?”
萧萦盈盈一笑,“父亲且看!”
见萧萦玉手直指信末,萧羽看去,大吃一惊!
信末乃是杨炯所作之《从军行》,被姜堰引用,萧蔷便将这首诗写了出来。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好诗!只是蔷儿信中已然言明,此诗非他所写,乃是抄家所得!”
“父亲说笑了!此等慷慨悲歌,必成传世经典,况且杨炯其人,女儿听都没听过,想来八成......”
“你是说,此乃他所写?”
“并不重要!俗话说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浸淫如此悲歌,想来他非凡人,行在实是掩人耳目!”
萧羽不信,如此说来,这局布的便有些大了,姜堰似乎无此才能。
萧萦已看出父亲心中所想,便笑道:“不论如何,等上一两月自然可行!”
萧羽只好就此作罢。
萧萦却忧愤难平,连夜写信,问萧蔷林卓(姜堰)是否还有诗词。
萧蔷便将那首《相见欢》写给萧萦。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姜堰,我历来看人很准,你却令我失算了。”
“也好也好,天下皆不信你能胜漠北,独我坚信!”
于是,萧萦将那首《从军行》用惯用字体抄了,让萧蔷带给姜堰。
姜堰见了,自然知道此乃萧萦所为,这一手入骨魏碑,实在慷慨激昂,其中所含情谊,姜堰亦知。
到底是本宫看上的女子,眼界果然非同凡响。
你坚信本宫,本宫便绝不让你失望!
约一个月后,后军都督府十余万人集结于燕京。
姜堰见时机已到,便趁机再次说服赵越出兵。
赵越还是那套说辞。
“殿下,大军虽已集结,但并未整顿,且粮草、辎重亦未就绪,再等两月最好!”
“还等?先前你说缺人,人已到齐,现在有用粮草、辎重来压本宫,你真当本宫是小孩子不成?”
“殿下恕罪,打仗实非小事......”
“够了!这天下是我姜家的天下,并不姓赵,本宫说能打,那便能打!谁再敢言拖,定斩不饶!”
赵越见状,自知时机已到,便跪下道:“殿下英明神武,亲征漠北,那等宵小自然望风而逃......”
“少说废话,立刻动身,!一月来我已确定行军路线,自燕京出发,过龙虎台、居庸关、榆林、怀来、宣府、鸡鸣寺、怀安、天城,最终经大同北上!”
这路线非姜堰所想,乃是当年堡宗行军路线,不算极好,却也不差,既留后路,又予敌有机可乘,可谓一举两得。
赵越只得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