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怀接到消息,勃然大怒。
“一国之后,素来稳重,怎的最近竟如此沉不住气?”
“姜堰今时不同往日,敢明目张胆上街,必有后手。”
“如今失败被擒,让老夫如何自处?”
见杨开怀盛怒,紫嫣一介宫女,自然害怕。
“首辅大人,娘娘也是一片好心。”
“况且那杀手训练有素,非一般人所能比拟,谁知姜堰身边竟有护卫,这才折戟!”
杨开怀默不作声。
既然事已至此,再怪罪皇后亦于事无补。
为今之计,应想办法解决此事!
“紫嫣,你马上回去告诉皇后娘娘,不可乱了方寸,老夫自有处置。”
“紫嫣遵命。”
次日,郭毅净带人来至诏狱。
虽说牵扯到刺杀皇太子之要事,且与皇后娘娘联系颇深。
到底飞鱼卫不入流,杨开怀不必亲自出面。
或者说,此等土鸡瓦犬,杨开怀全然不放在眼里。
飞鱼卫当即阻拦,郭毅净大怒,“吾乃当今吏部尚书,尔等不过一介士卒,焉能阻拦?”
“莫非项上人头不想要了?”
“尚书大人见谅,小人等听闻您已请辞,如今与我等无异,因而诏狱重地,恕小人不能容行,大人见谅。”
郭毅净忽的一怔,旋即恢复平静面色。
也是,姜堰必然料到自己会来此拿人,安排两名命贱之人在此等候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姜堰千算万算,到底抵不过自己运筹帷幄。
身为当今吏部尚书,自然不能与两名飞鱼卫寻常士兵计较,然而却可直接向林卓发难!
东安门。
郭毅净大踏步闯入飞鱼卫重地,如入无人之境。
“林卓呢,给我滚出来!我们家老爷要见!”
郭毅净一副翩翩君子模样,身边小厮却没好脸色,粗鄙之语络绎不绝,如咬人疯狗一般肆意妄为。
飞鱼卫众人怒不可遏,将其远远围住。
“哎呀呀,这不是郭大人嘛?”
“吏部要事何时与飞鱼卫牵扯上了,望郭大人明示。”
林卓姗姗来迟,恭敬行礼。
要人这种话不能由郭毅净来说,小厮便上前道:“林大人,借一步说话!”
林卓便做了个请的动作,见几人请入后堂。
分主次坐定,小厮道:“林大人,昨日诏狱可有新贼?”
林卓点头道:“诏狱乃大夏重地,自飞鱼卫设立以来,关押的皆是朝廷重犯,您是郭大人身边亲信,如何不知?”
小厮怒道:“林大人,您别打马虎眼!昨日郭大人远房表兄醉酒上街,再无音信,听人说是飞鱼卫将其带走了。”
“人皆说是你飞鱼卫公报私仇,这才将其关押,林大人,此事有是没有?”
林卓当即道:“自是没有!郭大人若是不信,诏狱一看便知!”
郭毅净见林卓上当,面无表情,以退为进道:“林大人职责所在,带我们进入重地,恐怕不好吧?”
林卓忙道:“郭大人哪里的话,您是杨首辅身边亲信,日后小人还需您多多美言才是。”
郭毅净不由得另眼相看。
这林卓素来以软硬不吃闻名。
当年杨开怀明示暗示,就是装傻充楞。
如今倒戈的如此之快,倒也是一件奇事。
“林大人放心,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调度升迁,全在陛下,届时大人勿怪。”
吏部尚书已是位极人臣。
登临此位,郭毅净非一般人能及。
林卓形迹可疑。
他自然不能将话说死。
“既是如此,请郭大人随在下来。”
不一时,一行人来至诏狱。
经过两名飞鱼卫时,小厮特意嘲讽道:“看门狗就是看门狗,飞不上枝头咯!”
两名飞鱼卫相视一笑,表情极富深意。
诏狱被民间戏称作“地牢”,究其原因,乃是因其深藏地下,不见天日,这才得名。
尤其下狱,更非易事。
需乘铁笼,缓而落之,于郭毅净而言十分屈辱。
“你们两个随林大人下去吧,本官在上头等着。”
两名小厮便随林卓下去。
来时郭毅净已自杨开怀处得知那刺客模样,并交代给小厮。
因此二人很快在最西面的牢房中见到刺客。
昏暗牢房中老鼠乱窜,啃食着房中几个重犯,重犯皆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只有一人十分嫌弃。
小厮便指着那人道:“就是他,劳烦林大人带来。”
郭毅净等了没多久,两名小厮先行上来,嫌弃道:“大人,这诏狱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郭毅净并不吭声,等待刺客一同上来。
不想当笼子升起之时,被五花大绑之人并非那刺客!
那刺客身材魁梧,左脸有颗痦子,皮肤黢黑龟裂,这人却只是身子脏乱,依稀能看到皮肤极白!
郭毅净看向两名小厮,小厮连忙道:“林大人,您这是何故,我们指认的并非此人!”
林卓忙道:“郭大人勿怪,那诏狱漆黑一片,小人又时常夜间行动,害了眼,许是看错了。”
郭毅净没好气道:“再下!”
不一时,众人又上来,结果带上来的竟是个枯瘦孩子!
“林卓,你这是何故,莫非存心刁难本官不成?”
“郭大人恕罪,在下这就三下诏狱。”
“罢了!本官亲自跟你去!”
眼看要日上三竿,郭毅净害怕林卓再耽误时间,误了大事,便忍着屈辱钻进笼子。
笼子下到一半,上方传来“砰”的一声,笼子旋即落下,“啪”的一声摔的郭毅净四脚朝天。
“林卓,你必是故意而为!”
郭毅净勉强站起,愤愤不平的瞪着林卓。
林卓忙后知后觉去扶,道歉道:“郭大人勿怪,小人这不是也跟您一同摔下来了嘛。”
“这铁链年久失修,断裂属情理之中,郭大人见谅。”
郭毅净冷然道:“不跟你计较了,带我去我那堂兄。”
如郭毅净所料,他亲自出马,林卓再不敢戏耍他,那刺客真就被他带了出来。
“林大人,一个喝酒闹事之徒罢了,不必记录在案了。”
“小人明白,只是太子殿下哪里......”
“太子殿下寻来,你便说是本官带走了。”
“小人遵命。”
郭毅净走没多久,诏狱众飞鱼卫笑作一团。
林卓生性秉直,不喜玩笑,便道:“注意身份,飞鱼卫历来不苟言笑,不可如此。”